白锦荷原想不动声色的让蓉城渡过这段艰难,没想到最后还是崔季坏事,她警告过崔季,也安抚过崔季,甚至向崔季透漏过,只要他一心为民,蓉城的一切,便由他定夺。
现在看来,她错了,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完全相信崔季,如果不相信崔季,就不会有这一次危机,白锦荷懊悔的长叹一声,然后问文昱枫有什么好主意。
文昱枫想了一会儿,深思的对白锦荷说:“粮食已经运出去了,现在想要撤回,已经太晚了,不过可以给冷言通口气,让他暗中搞定那些运粮的人,实在不行就地解决了这些人,然后让这些人说自己是百夷人。。。。。。”
白锦荷皱着眉头,听着文昱枫的话,文昱枫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她有些始料未及,运粮的人都是从蓉城出发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听崔季的命令,他们都是蓉城人。
白锦荷愣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情,提前告知宋昌盛,将这场人为的灾难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文昱枫听了白锦荷的话,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词“妇人之仁”,宋昌盛是什么人,他是一国之君,如果说几年前在白杨村相会时,他还有一颗赤诚之心,可现在纵横权利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宋昌盛了,将自己的破绽交到别人手里,这种做法是非常愚蠢的,文昱枫努力的说服白锦荷,他不想看到多年的努力,瞬间倾塌!
可是白锦荷却坚信着宋昌盛,她觉得宋昌盛不是一个糊涂人,任何事情他都有自己的主张,他不会冤枉文家的。
白锦荷和文昱枫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采取了一种折中的办法,让冷言随机应变,万不得已之下,可以采取极端措施,一定要把文家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文默将这封信送出去之后,文昱枫祈祷着冷言能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而白锦荷祈祷的则是这批粮食因为不可抗拒的外力,没有送到南隅,如果这样的话,就不用采取那些极端措施了。
看着文默将信送出去,白锦荷的心反而更加紧张了,流血的事情,她见的多了,但是都不是由他们主导的,可这一次不同,而且受伤害的人,都是她封地的人,于心不忍是肯定的,另外白锦荷还担心着民心,要是去南隅的人都出了事情,只有冷言完好无损,这不是有意陷冷言于不义,而且一旦民心不稳,有人趁机生事,蓉城的安宁就会遭到破坏,这是白锦荷最不想看到的。
虽说南宫家帮了她的大忙,她给了南宫家一块立足之地,可是南宫家还牵制不了百夷人,她的权利随时会受到百夷人的制肘,不过好在她有一个好名声,蓉城百姓对她还算友善,这才没生什么乱子。
;白锦荷心里也清楚,并不是蓉城百姓友善,而是已经习惯了,蓉城处于郑国和大良的交界处,那边强势,蓉城就得听从那边,所以对于蓉城人而言,郑国和大良一样的混账,谁都靠不住,从久远的以前到现在,蓉城人从不在乎统治他们的人是谁,在乎的是谁能给予他们安稳的生活,这种情况在三年前,莫子阡将蓉城割让给郑国时,便得到充分的证明,从大良的蓉城变成郑国的蓉城,蓉城人安心的接受了,当郑皇将蓉城分封于白锦荷时,白锦荷有孕在身,九贤王代为管治,蓉城人接受了九贤王的官治,最后白锦荷执政,蓉城百姓又接受了白锦荷。
这样的子民,确实让人放心,因为他们不会凭空找事,他们不会将目光盯向统治层,可是这也让人寒心,假如明天白锦荷灰溜溜的离开蓉城,蓉城成了别人的领地,蓉城人也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百姓对这座城漠不关心,完全没有归属,这让白锦荷不敢放松警惕。没有信仰的人,什么都能放弃,什么都能交易,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其余的都是外物,白锦荷并不厌恶这种无信仰的人,只是松散的繁荣,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这和她的长久繁荣不符,如果不能维持蓉城的繁荣,蓉城就不是一片乐土,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文昱枫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要不是他多嘴,白锦荷不会这么忧心忡忡,可是崔季的行为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郑国的人,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宋昌盛、九贤王、焦仁青、崔季,一个比一个难缠,可他们又不得不和这些难缠的人共事。
白锦荷所做的一切,文昱枫看在眼里,正因为看得清楚,他才生出愧疚之心,才打算实心实意的帮助白锦荷,白锦荷对蓉城的付出,没有参杂任何个人情感,将最好的技术,最好的政策,分享给蓉城,又结合最好的时节,让蓉城更上一层楼。比起他狭隘的国家利益,白锦荷站的更远,她所行使的户籍政策,不管你是不是蓉城人,只要有一颗为蓉城付出的心,就能成为蓉城人,蓉城北城的大迁移,也是白锦荷有意动摇蓉城固有思想,所做的一次尝试,最终目的,是将蓉城变得更繁荣,让郑国和大良对蓉城都有所顾忌,进而取得自己的生存权,为天下开辟一块净土,和白锦荷的宏大目标相比,文昱枫的眼光是短浅了一些,可是却比其他人看得长远,这又让文昱枫生出自豪之意,果然还是他和白锦荷心意相通,从其他人给白锦荷使的绊子来看,其他人并不知道白锦荷的宏伟目标有多么伟大,果然还是他,最适合站在白锦荷身后的。
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能想到的他们已经想到了,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