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牌是先皇赏赐的,阮妙菱从小就听爹娘与有荣焉的念叨。
可等她问小金牌有什么用处,宝贞公主和阮延良却一句也答不上来。
“想是保平安的。”阮延良摩挲着小金牌。
看着正面刻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远”字,宝贞公主同样没有眉目。
“……皇祖父见你生得珠圆玉润,才说要赏你。”
若不是上回和秦海见面,宝贞公主也不会知道,秦家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小金牌。
阮妙菱凑上前去看了看。
秦阶的小金牌和她的看着一样,却有不同的地方。
“诛……远……”
秦海长长叹了一气。
“臻儿,去多宝阁底下第三层右数两个格子,把里面的东西拿来。”
突然被点名的长子秦臻站得笔直,木讷道了句“是”。
平日里他不是这样的,在弟弟们面前可活泼了,秦臻暗暗摇头。
到底长大成家了,还是逃不开被父亲支配的恐惧。
弟弟们也都怕父亲,十弟倒是个不同的。谁让十弟力气大呢,嘴上说不过还能和父亲过手撒气。
难怪外面的人都说秦家生了九个姑娘,秦臻开了格子,抱着一个盒子回来。
不等秦海吩咐,已经一溜烟回了座位。
秦阶仍在大堂中间立着,秦海也不赶他。
九位公子虽然怕父亲,对父亲手里的盒子却表现出极大的好奇。
然而看到明黄的一块边角时,几人面色一变,纷纷垂头不敢再看。
唯有秦阶光明正大,面色不变的盯着秦海手中之物,“父亲,是圣旨?”
瞧着九位“姑娘”胆怯的劲儿,秦海摇头。
莫非他从前管他们狠了?
没有吧,打小他们要吃给吃,要喝给喝,只要看到他们可怜巴巴水汪汪的眼睛,他哪里把持得住……
天性啊,秦阶就不这样,秦海这样安慰自己。
“公主,这是先皇留下的旨意。”
宝贞公主接过,仔细看了一息,半晌才有了声音。
“皇祖父还是疼我。”
秦海眼里又有泪。
“先皇也疼太子,可惜……”可惜太子没能像先皇预想的那样,安安稳稳的治理天下。
擦了泪,秦海瞥见宝贞公主除了眼眶微红,眼泪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眼珠飞快转过去看几个儿子,他们还都雨打了似的垂着脑袋。
还好,没出丑。
再看秦阶,秦海险些一口气背过去,他盯着自己作甚?
“父亲,儿子的小金牌和先皇旨意有什么关系?”
嗯,儿子还算知趣。秦海坐直了身子,叫来另外九个“姑娘”一起在前面跪下。
“先皇在时,西北常有外族来犯,民不聊生每年都有发生,可先皇说他老了,豪情壮阔只能留给太子去完成。”
这是阮妙菱满月当天,先皇悄悄把他传到别处亲口说的。
“不过太子秉性仁慈,将来注定只能成为仁君。西北的乱子却又不是能靠一个仁就能解决的,先皇就秘密建了一支诛远军,以备将来太子有不时之需。”
成康元年,先皇驾崩,太子也殁了,秦海左思右想,决定把这支军队存在世上的事瞒下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为父相信你们几个的人品。”秦海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十个儿子。
这里面老七和小十在锦衣卫,那是替皇上办差的人,要忠于主上。
君君臣臣,他不反对儿子们效忠,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那个人值不值得他们效忠。
“将明,云升,你们两个在一众兄弟里,官做得最紧要,做事也认真仔细,这很好。”
秦将明抬头道:“父亲不必多虑,这件事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我们也是!”
秦淮赶紧拉着秦表决心。
大哥五弟还有十弟都是母亲嫡出的,自然事事为家中考虑,秦淮前面还有二哥秦敏,三哥秦钰,不过秦钰秦敏自小就和大哥亲近,大哥嘱咐好,他们肯定不会乱来。
所以秦淮觉得自己和六弟应该主动站出来,让父亲宽心。
“不止不能往外说,哥哥们在家里也不能提,尤其是母亲和几位姨娘。”
秦阶跪在他们前面,侧着脸,大家都能看出他没有说笑。
而且他比平常还要严肃。
秦海点头,又嘱咐他们一遍。
“儿子刚接手锦衣卫,皇上就命我以巡查吏治为由,实则暗中要查找有关这支军队的蛛丝马迹。”
秦海惶恐看了眼宝贞公主。
宝贞公主眼神示意他镇静,这是她早预料到的。
九个“姑娘”在秦阶身后个个面色苍白如纸。
秦阶继续道:“儿子查了很久,后来皇上想是等得乏了,便不让查了。”
秦海道:“诛远军十多年没露过面,公主您也被蒙在鼓里,皇上看不出端倪,多半以为先皇是信口胡诌的,就降低了戒心。”
“娘,诛远军究竟有多少人,和爹统领的阮家军一样多吗?”阮妙菱忽然问道。
她实在想不到小小的两块金牌,竟然能成为调动一支军队的令箭。
宝贞公主也是第一次听秦海说的那么具体。
秦海忙道:“三小姐不如往大了想,诛远军可比阮家军大很多呢,且个个都是精兵,捣下一座城池都没有问题!”
阮妙菱闻言怔愣,实在想不出有多大。
下面的九个‘姑娘’已经变了脸色,眼睛里闪着光芒。
他们虽然像极了姑娘,骨子里却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