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慢吞吞道:“你呀是穷担心,老爷要面子难道骆二老爷不要面子?二小姐的婚事不可能轻易退的,更不可能由曹家来退!”
门外丫鬟禀道:“二小姐来了!”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姨娘喃喃自语,丢开粉盒从婆子怀中接过曹英往内室了去。
“你昨日惹爹爹不高兴,眼下可不能再和二小姐见面,保不齐她此刻正琢磨歪点子害咱们娘俩呢!”
姨娘把曹英搁在床头,叮嘱她不能乱跑,随手从枕头便的匣子内抽走一个小小四四方方的锦盒。
“姨娘好。”
曹沁淡淡的问候竟让姨娘一噎,眼中飞过不喜。
“二小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曹沁没回答,反问道:“姨娘这是要出门?去柳南巷吗?”
姨娘启唇打算糊弄过去,却再次被曹沁抢了先。
“其实姨娘没必要亲自走一趟,因为今日无论如何,爹和大伯都必须把这门亲事退掉。姨娘你长于计谋,却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也对,姨娘只是姨娘,只需要懂得怎样取悦夫君争得恩宠,支撑门庭这些事有正室辛苦操劳,何需担忧。
姨娘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这些话曹沁早在心里苦练了千百遍,今天终于有机会倾吐,她管不住父亲三心二意,为了保护母亲岌岌可危的位置,只能敲打姨娘做好自己的本分。
“是谁教你的规矩,不知道长幼尊卑吗?”
姨娘捏着手中的锦盒,原本还打算用这糊弄曹沁,没想到她竟唱这一出!
曹沁冷言道:“我敬姨娘为长,今日才没把丑话一咕噜说出来。论尊卑,姨娘你无论如何没有资格与我说这话!”
姨娘是何心思,曹沁心里清楚得很。
曹英喜欢骆思远,但心比天高的姨娘断不可能把曹英嫁给骆思远。
大伯和爹要去退婚,便意味着往后她会和曹英争夺更好的姻缘,姨娘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便要先下手为强。
可是姨娘根本算不上聪明,脑子里全是些蠢主意。她若是被骆家退婚,曹英难道就能蒸蒸日上了?
这种不以大局为重的女人,真不懂爹为何会喜欢!或许,就是因为蠢、好哄骗而显得与众不同,爹才会弃母亲不顾。
姨娘冷笑。
“你当真以为我喜欢待在你们曹家?我且告诉你,沈家的事如今又被沈明鸢那个丧门星翻了出来,这要是再牵扯曹家,咱们都得玩完!
我当初可是劝过你姑母曹韫不要嫁给沈清秋,你们曹家人都不信我,如今还不是要再次被牵连?
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们呢!等老爷回来,我就带着英英回老家去,再也不回这是非地!”
沈清秋藏匿成康元年官银一事……
曹沁匆匆忙忙回到闺房里上下翻找。
阿暖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小姐在找什么呀?”
“姑母最后一次来看我,不是送了我一本诗集吗,阿暖你可看见了?”
曹沁记得那本诗集内夹着一页纸,当时她觉得与诗词无关,便随手插在了别的书页内。
阿暖道:“奴婢记得有一阵老爷喜欢鉴赏诗词,问小姐借来着,好像没还。那本诗集很重要吗?”
曹沁点头。
她想起来了,姑母将诗集给她时满面愁容,拉着她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还说爹若是想要这本诗集,一定要给。
当时她没懂其中的含义,既然姑母想给爹,直接送便是,何必在她手里周转一道?
可那之后,爹一直没问她要过,她便忘了此事,若不是姨娘提起,根本想不起这本诗集的存在。
或许明鸳姐姐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对的,沈家有冤!
……
会试第三场策论在二月十六上晌落下帷幕。
徐元交了答卷,飞速收拾好提盒,将小厮准备的棉絮衣物等一并带出考场。
就在徐元走出贡院大门后,徐掩偷偷摸摸从门边溜了进来,躲过了贡院内的郝廷梅和任舒华,往弥封官所在的房间蹑手蹑脚走去。
“徐大人,策论一场都结束了,您怎的来了?”
来弥封室取考卷的誊录官认出了徐掩。
“啊哈哈,我来随便瞧瞧,此次出了些状况没能亲自监考很是遗憾,是以特地等结束了来看看,感受一下科场紧张的气氛!”
誊录官了悟般点点头,拱手道:“那徐大人四处转转,这弥封室与誊录室禁止无关人员进出,您多担待,咱们都是为国选取栋梁不是?”
徐掩连连道是,恋恋不舍瞧了眼里面忙得晕头转向却秩序井然的弥封官们。
弥封这里做不了手脚,誊录官里又有认识他的人,不过阅卷室似乎没有认得他的人。
徐掩抬脚大步往阅卷室去,若是不能买通阅卷官,只能打点厨子、杂役等人。
他心里有几个打算。
第一招,趁阅卷官吃午饭时,让厨子把誊抄好的徐元和徐亨的朱卷对调。
不过这样太冒险,拆了弥封对照墨卷,还是能分辨出考卷的主人是谁。
至于第二招,徐掩准备“割卷”!
但割卷到了对读官这里又行不通,唉,都怪自己第一天肚子不争气,错失了机会,眼下得四处奔波!
对调行不通,割卷亦如是,那便买通杂役去誊录室“讨好”誊录官。
据徐掩所知,有的誊录官和他一样是模仿字迹的高手,而且他们一般都会偷偷预留几份空白考卷,只等银钱到手,便可当场伪造出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