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妙菱离了定南侯的书房,孟参将步履匆忙盔甲叮当拐进门。
“侯爷、将军,一个时辰前城内忽然多出许多生面孔,且不时在古宅周围游荡!”
根据孟参将的描述,古仁当即就知道这些人隶属何人。
所谓游荡,实则是踩点。
定南侯身在局外不清楚个中缘由,对古仁道:“你先去处理此事,妙菱姑娘留在本侯府中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古仁拱手致谢,大步流星和孟参将赶回古宅。
他这里知道消息,阮妙菱也会收到情报。
兔月脸蛋红扑扑气喘吁吁从学堂跑来,历经重重检查才得以到阮妙菱跟前。
“大事不好了小姐!”
问儿不悦道:“每次都是这句,方式能否新颖些?”有事就直说嘛,啰里啰嗦的!
兔月谨慎小心用小眼睛察看四周,凑到阮妙菱身侧低声急急道:“咱们家被坏人盯上了!”
“谁将消息告诉你的?”阮妙菱一把拉住兔月手臂急忙问道。
事情的确很严重,好端端怎会突发状况?
“黄香出门时瞧见的,然后跑来学堂告诉黄珏,再由黄珏转告奴婢。”兔月抹了把脖颈上的汗珠,“黄珏已和夫子告假,与黄香一道回去了。”
阮妙菱立即差使问儿去定南侯书房找古仁。
一盏茶后,问儿回来阮妙菱才知古仁已经回去紧急处理此事。
问儿思索半晌,惊讶又愤愤然道:“八成是平阳府的消息走漏了,奴婢早说那些小孩子靠不住!”
阮妙菱唇瓣嚅动想说什么,正巧周菁菁带着阿珠沿着小径往亭子这边走来,只好按下不提,兔月仍回学堂念书。
周菁菁瞧见一个面生的小丫头从阮妙菱身边离开,挨着她坐下道:
“妙菱姐姐在外可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并非是我背地里讲侯府的坏话,这道理用在哪家都是一样,反正你得小心为上!”
周菁菁瞧着年幼纯真,没想到也通人事,这份真心阮妙菱笑着收下了。
“菁菁小姐的话,我会谨记在心。”
小姑娘应该是把兔月当作定南侯府的丫鬟,怕她在侯府因为初来乍到而受欺负,怎么能这般熨烫贴心呢!
阮妙菱捏捏周菁菁圆圆软软的脸颊,上辈子每逢低沉失落时,她就一直梦想着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
只是与徐元同在屋檐下的七年里,夫妻两人都是同床异梦,各拥衾枕,能造出小娃娃才怪了!
倒是大房徐亨那边喜讯不断,正室妾室轮番的到她面前羞答答传授经验,真正的目的还不是借机嘲笑她。
徐元真不愧是个傻夫君,事后竟偷偷瞒着她从外面买来一本内容无法描述的小册子,摆在她房里最显眼的位置。
大房的妻妾此后倒不再“莅临”指导,看他们夫妻两个笑话的丫鬟婆子却层出不穷。
……
三春巷人挤人拥堵不堪,施老伯的馄饨摊今日是生意最红火的一日。
坐在施老伯摊上吃东西的人并非闻香而来,而是闻“闹”而来。
他的摊子乃是绝佳的观察岗哨,摊子下砌了一层高于地面的台子,既能防水还能看“戏”!是以,此种情形下,施老伯把馄饨钱的价钱调高了一钱。
“你凭什么抓咱!”
一个衣着身为普通的男人被孟参将带来的士兵反扣,脸贴在冰冷的墙面,盛满愤怒的双眼瞪着古仁。
古仁大马金刀坐在条凳上,左刀右剑靠在条凳沿,慢悠悠喝着茶水。
“凭什么,你猜猜我凭什么呢?”
男人奋力挣扎,言辞激愤口吐唾沫星子:“咱为啥要猜!你一个武夫根本没权力抓我,我一没偷二没抢,就是知府来了也不能奈我何!”
古仁冷冷一笑,扬下巴对孟参将道:“把手书给这个没见识的瞧瞧!”
侮辱武夫没脑子也不怕啪啪打脸!
离开定南侯府时,古仁特意去找贺芳年要了份手书,他就有这个权力!
“怎么着看清楚没?”古仁哗啦将一口冷茶吐到男人脚尖。
儒将古仁也做够了。
从前百般忍着是为了大将军的名声,眼下大将军西去,无人能管束他,自然怎么舒坦怎么来!
“本将军的府邸是你想来就来,随意指手画脚的?”
暗中盯梢他已经不能忍了,竟学着鸡鸣狗盗之辈在他家宅子外做标记,可真是大胆呐!
“本将军当初修缮宅子时可是花了不少银两,你在门上添一笔就是一百两……这里少说有五笔,赔钱!”
男子惊愕无比,他是奉命来完成使命的,怎么还要掏腰包?
“咱没钱……”五百两他付得起,可他不想啊,私付了回京后没有凭证,如何能报入公账?
古仁怪里怪气哼笑一声,“没钱啊,来人,狠狠地揍他!”
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舌头几乎打结。古仁手下的兵可是个个骁勇善战之徒,一个拳头尚且能打去他三成血,他方才瞧了眼,这儿少说也有百来十号人!
“将,将军!咱是第一次啊,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求您了!”
“这会子知道求饶了?晚了!”古仁两手插在腰带中,对那些看热闹的人道:“烦请诸位今日回去四处传播,古家的宅子要是再有半点差池,人同此人!”
手威武一挥,喊道:“打!”
“各位瞧见没有,那叫一个惨啊,小老儿可跟你们说啊,这古家的人呐惹不得!”施老伯手里颠着杓子,馄饨颗颗蹦如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