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岳帅三子?忠臣之后!忠臣之后啊!”
隗顺激动万分,涕零之意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泪流满面,不住抽泣:“精忠报国!岳元帅的报国之心日月可鉴啊!我清楚的得狠,岳元帅一定是遭奸臣诬陷的!”
“岳公子,里屋内的几人,正在熟睡,其中有秦桧的耳目,不能惊动他们,惊动他们就害了岳元帅!”隗顺关切地说道。
岳霖表示理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说话间,隗顺弯腰从鞋中抠出一小纸团,低声耳语:”这纸团里面是迷香,嗨嗨,厉害着呢!早年我行走江湖,没少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晓得设伏迷人的手段,岳公子勿生疑虑,等我们把里屋里面的几个人安排好了,再一起去见岳元帅。“
没想到看上去老实忠厚的隗顺也有这种招数,岳霖点头同意。
他跟着隗顺进了里屋,只见里屋灯光昏暗,发酵般的酒气令人作呕,五个大汉死猪般的睡在炕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酣,要不是担忧父亲,真想立马就结果了他们。
只见隗顺麻利掏出一块布巾,撕成两半,复又沾湿,递给岳霖一块,悄声道捂住口鼻,随即他一扫颓废之态,点燃迷香,轻轻扫过五人面部。转瞬间,这五条汉子睡得更沉了,鼾声如雷!
前世,岳霖经常去公安大学档案馆,潜心阅读,他记得有资料记载:古时候,江湖侠盗游历江湖,快意恩仇,他们最喜欢使用迷香,点燃后迷翻对手,暗中进行各种勾当。古代的迷香主要是以蔓陀罗、闹羊花等为原料做成的,一般是将很多曼陀罗、闹羊花煎煮,然后浓缩,最后挥干水分得到的粉末,混入香烟或其它燃烧物体中,在相对密闭的空间点燃,就可以致人晕迷,宛如睡熟,数息后自解。
走出里屋,再无威胁,两人相视而笑,都松了一口气。
“岳公子,这诏狱之中,就关押着岳元帅、你兄长岳云和张宪将军,再无别人。”隗顺脸上浮现出绝望、困苦、感伤的神情,他长叹一声,“隗某虽为狱卒,但也知人间忠义。这诏狱之中,共有三十余名狱卒,六人一班,三天一转,今天刚好我当值。”
“里面的几个,有一个是丞相秦桧的人,还有一个是枢密使张俊的人,平日里,他们结党营私,欺压在押落难之人。”
隗顺愤恨不绝:“就连我这无用老卒,也饱受他们的欺凌。这不,今晚他们喝酒快活,却让我这体弱老汉值宿看守。岳元帅蒙冤入狱,也没有少受这伙人的凌辱虐待。”
言罢,隗顺就颤巍巍地给岳霖带路,虽然因年老体衰而脚步微晃,但走得却很坦然、坚定,他知道自己冒了多大风险,但没有一丝犹豫。
隗顺,一个年老体弱的狱卒,连牢头都算不上,在那个年代,他只能算是社会的最低层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在位高权重的奸臣眼里,他就是一只可怜的蝼蚁。就是这个小人物,在生存与消亡的抉择中,在忠义与奸佞的斗争中,他克服了恐惧,选择了忠义,留下了精彩。
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有无数个这样的小人物,他们如此的平凡,却又如此的伟大,所作所为令人扼腕赞叹,不朽的传奇代代相传,让后人肃然起敬。
岳霖在隗顺的帮助下,成功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只要希望不灭,总会有成功的可能!
昏暗廊道的另一边,隗顺领着岳霖进了另一件牢房,屋里只有两名二十多一点的青年,长长的廊道中,没有任何响动,静的有些吓人,这与刚刚鬼哭狼嚎的重狱大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行走在廊道中,所不同的是这里灯光不暗,几乎每个牢房门口都有一盏油灯。他心怀不安,默默地跟在隗顺的身后,绷紧身子行进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此时他不会多想,也不敢多想。古人有近乡情更怯,而他此时也是类似情形,渴望见到名义上的父亲,又怕希望如泡沫般破碎。
不一会儿,到一牢房门口,还没有进去,一股子酸霉味就迎面而来。
屋里,坐着一个头发散乱,面色蜡黄的中年人,身上的囚服看上去是那么的破烂不堪,有数个大小不等清晰可见的破洞,皮肤隐约可见,蜷缩在墙角,一副饱受煎熬和折磨的样子。
天啦!这就是精忠报国的下场吗?放到现代,像父亲这样的高官,绝对是高官的干部,就是有罪,也不可能这样凄惨,落得如此下场。
难以言明的酸楚感涌上心头。
看着便宜老爹的惨样,他悲愤无比,一时哽咽。
已经死去的岳霖前身的情绪似乎与他融合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许是其执念未消。
他再也忍不住了。
“爹爹!”他冲向中年男子,紧紧拥抱,哭泣不已,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别离。
悲伤而沉重的气氛立时充斥了整个牢房,站在一旁的隗顺也被这动人的场景感染,不由得低声抽泣。
一家七口人牵连入狱,近在咫尺,却相见恨难。唯一女儿银却又音信全无,岳飞哪里知道,因诉冤无门,银已经投井自尽了。
天天想着妻儿,日日盼着重逢,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英雄也有柔情时,将军也有伤心事。”此时此刻,岳飞眼睛红了,轻抚儿子的头,宽慰道:“儿啊,别怕,朝廷会主持公正的,官家会分清是非的。”
其实,岳飞也清楚,这次是遭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