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眼睛,“无妨,看戏!”

这人比女人还善变。

沈南瑗扭回了脸,单纯就是不想看杜聿霖。正好眼尖地发现打楼梯口上来的一个跑堂,格外的有趣。

他的腕子上系着一条白毛巾,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盘花生米,甭管是遇见谁,都是点头哈腰的。

杜聿霖一直都有留意她,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顿时微眯了眼睛。

就这一眼,他再凝向沈南瑗的眼神有一丝古怪,手却已经搭在了木仓托上。

“怎么了?”沈南瑗瞥见了他的动作,身子紧绷起来。

片刻间,杜聿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指了指一旁的帷幔,“你躲起来。”

沈南瑗又不傻,杜聿霖是个什么角色,二话没说,在雅间的门被人撞开之际已经猫着腰躲到了一侧的帷幔后。

恍惚间,似乎还看到杜聿霖嘴角勾起的弧度,颇是耐人寻味。

第一声枪响,似乎是个信号。

沈南瑗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就看见那跑堂手搁在裤袋,许是要掏木仓,但动作定格,重重倒在了门口,鲜血从胸前俩窟窿迅速洇开。

“跟紧我。”杜聿霖神情肃然,走的时候,一手拎上了沈南瑗。

她被拖着经过那尸体的时候,脚好像被温软的东西绊了一下,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差点哭出来。

所有人争先恐后往外涌,那一声又一声的枪响,跟催命符似的,叫人心惊肉跳。

“人在那儿呢!”有人逆着人流奔涌而来。

是冲着杜聿霖来的。

沈南瑗躬着身子,跟着杜聿霖左躲右闪,避开火力。找准了空档,麻溜就跟杜聿霖分道扬镳,朝着他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

“沈……”杜聿霖刚想让沈南瑗去他指定的安全地方,结果回头就只看到一背影,好在奔向的地方相对来说也是安全。

杜聿霖没有了后顾之忧,几个翻身跳跃,引着那伙人往空无一人的台子那去。

借着踹翻的长桌遮掩,托住木仓靶,一木仓一个甚是利落。

双方交火激烈,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从梨园的各处涌出来了一支为数有十几人的持木仓者。

他们腕子上统一系着一条白毛巾,跟那个跑堂的一样。

沈南瑗和好几个普通百姓一样藏身于楼梯的空隙下,居然意外的发现杜聿霖这边并不止他自己,从什么地方还冒出来了几个穿着普通人衣物的亲随。

可饶是如此,短木仓对长木仓,根本压制不住对方的凶猛火力。

看的出来,那些人都是死士,活着的唯一任务就是杀掉杜聿霖。

沈南瑗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砰砰跳的很快,不管谁输谁赢,她只想赶快逃出这恐怖的人间炼狱。

“姆妈,我要姆妈!”不远处有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

沈南瑗抬起了眼睛,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声音是一个两三岁扎着小揪揪的小姑娘发出来的。

她的穿着很可爱,一看就是谁家的宝贝,可如今她的身边却是一个满身鲜血不知死活的男人。

那些人丧心病狂,故意将普通的百姓赶到了火力范围中。

杜聿霖的火力立刻减弱,而那些人越离越近,也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平民百姓。

一颗子弹堪堪从小姑娘的头上过去,打散了她精心编起来的小揪揪,小女孩哭得声嘶力竭。

沈南瑗死死咬着下唇,满眼都是小女孩无助哭泣的模样。

子弹无眼,而孩子就在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

她想只要速度够快,运气够好,一定能把孩子拽过来!

沈南瑗一来她就得腾地儿,为此打心眼儿里不爽那乡下来的土包子。

“三小姐,屋子这几日都有通风,被套褥子也都是今儿个新换的,用栀子香薰过。”

家里的女佣引着沈南瑗上楼安置,因为她客气的一句“谢谢”心生好感,尤其她模样还娇滴滴的,又补了句道,“老爷可是期待您回家来,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唤我们就是。”

“瞎殷勤。”沈芸芝跟在后面上楼,瞥见门口这一幕,冲那女佣没好气地横过去一眼,“反正也住不了几时,眼浅的东西。”

女佣低垂脑袋,并不敢反驳一句。

沈南瑗差点被个黄毛丫头给气着,她忽地想起来自己被接回沈家的目的,一阵堵心。

她思绪一转,转头故作不明地问女佣人,“什么……住不了几时,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佣被问及,更显局促了,“三、不是,四小姐说话……我也不大清楚。”

要跟杜督军府结亲这桩事老爷是下了命令封口的,暂且先瞒着一阵,怕的就是三小姐知道后觉得心凉。可但凡有眼睛的看到沈南瑗这等姿色去配个傻子,都觉得可惜,尤其这美人儿还温柔良善。

“四小姐玲珑乖巧,最受老爷喜爱,说话即是如此,三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可惜归可惜,也不是她一个佣人能左右的。

沈南瑗就没往下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她好意提醒,关上门休息了。

第二日,沈南瑗直到餐厅正对的西洋钟过了九点半才施施然下楼,她昨个翻来覆去约莫到凌晨才睡着,这会儿还发着懵,她晕乎乎地走下楼梯。

楼梯旋窗那洒落的晨光如在她身上拢了一层轻烟薄纱,和那一身烟云青色长裙相衬,腰细窈窕,肤白胜雪,叫人眼前一亮。

苏氏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一抬头也看见了人,少女姿色明朗,比起昨个的狼狈,眼下拾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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