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就叹了口气,“她也没给我写信,许是她已经写了,只不过礼佛之地太过偏僻,通信艰难,耽搁到现在都没送到”。
燕阳郡主见他满脸的落寞,难得的灵光了一回,“阿丑要是给你写信,肯定会寄到西北啊,谁成想你又回京了,肯定是两厢错过了!”
“也是,若是郡主收到阿殊的信,还请遣人告知叶某一声,也好叫叶某放心”。
燕阳郡主忙应了,叶青程便装作不经意般问道,“郡主刚刚提到的林侧妃是安王府的侧妃娘娘?”
燕阳郡主见他这是明显摆出一副与她长谈的架势,颇有些不知所措,扫了一眼宣茗,只可惜宣茗一直低着头专心与叶青灵对弈,根本接收不到她的求助。
她又偷偷扫了一眼叶青程,勉强压着心慌,答道,“嗯,她是皇舅纳的第一个侧妃,只比王妃晚进门一年,我听母亲说,王妃十分的和善仁厚,我大表哥出世后,就许了林侧妃怀孕生子,所以二表哥只比大表哥小一岁,今年十六了”。
叶青程仔细问了一番林侧妃和安王庶长子萧策的情况,安王妃过世后,安王府都是林侧妃在打理,萧策又与宣茗年纪相差不多,又是皇孙中最年长的,与长公主府来往颇密。
燕阳郡主自是也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当下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叶青程随之又问起了安王府的其他两个庶子和文侧妃,问的差不多了,轻飘飘开口,“安王妃过世时,郡主应当还小吧?”
燕阳郡主说的舌头热了,早忘了刚开始的紧张不安,“那时候我已经五岁了,其实我还能记得一点,王妃生的很漂亮,就是不怎么爱笑,也从来不出门,娘说王妃原来很爱笑的,大表哥夭折后才变的不爱笑了”。
她说着扫了一眼叶青程的脸色,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压低声音加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去安王府玩,听到王妃娘娘偷偷在哭,然后皇舅去了,劝她不要哭,对孩子不好,她就让皇舅滚,说——”
她说着声音压的更低了,“说,生下来又有什么用,有你这样的父亲,他迟早是一个死字——”
“燕阳!”
宣茗突然出声,燕阳郡主吓的浑身一抖,叶青灵正在取棋子,惊的手一带,打翻了棋钵,棋子落在青石地板上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宣茗怒气一滞,有些无措看向叶青灵,又恼怒盯向燕阳郡主。
叶青程起身,微微移动两步,挡住宣茗看向燕阳郡主的目光,俯身一揖,“郡王息怒,原是叶某孟浪了,与郡主无尤”。
宣茗碍着叶青灵在场,满肚子的火气不出来,只冷冷盯着叶青程。
叶青程微微一笑,“其实郡王根本不必动怒,这些事叶某早就查出来了,郡主说不说,叶某都是知道的”。
宣茗只觉他嘴角的笑碍眼至极,让他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嘴,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你查出来是你的本事,不许你问她!”
叶青程眸色流转,意味深长一笑,做了无声的口型,是个问字。
问?
宣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不过说了句,“安王妃过世时,郡主应当还小吧?”
燕阳郡主就倒豆子般什么说出来,甚至还牵出多年前的秘事。
果然蠢妹妹就是蠢妹妹!
如果今天他不跟过来,她是不是连他不吃块糖就睡不着觉的事都要告诉叶青程?!
宣茗恨铁不成钢狠狠一眼瞪向燕阳郡主,奈何叶青程结结实实挡在燕阳郡主面前,燕阳郡主连眼风都接受不到。
于是,宣茗看向叶青程的目光越的恼羞成怒了。
叶青程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什么模样,问问表妹也不算大罪过吧?表哥又何必气成这番模样?”
叶青程这话一落,不但燕阳郡主结结实实呆住了,连宣茗和叶青灵也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叶青程俯身长揖,“表哥不是恼我探燕阳的口风么?如今我也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应当扯平了吧?还请表哥恕罪”。
宣茗,“……”
好像是这个理没错,但为什么,他还是想一脚将一口一个表哥,一口一个表妹的某人踹出暖阁去?!
宣茗不话,叶青程就保持着俯身行礼的姿势不变,垂头掩住脸上的情绪。
这般一来,就算是宣茗兄弟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那位手段厉害,又是安王同胞长姐的长公主,她也最多以为自己是因着自己的身世,想打听安王府的事,而不是真正意在那批珍珠的下落。
“哎,你,表——”
燕阳郡主终于反应过来了,手足无措的想说什么,吭吭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急的一跺脚,“兄长!”
宣茗凝目,“你查出来了?确定无疑?”
“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