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义却能明白曾志国的心理。他跟曾志国一样,也是快三十了才得了儿子,自然疼孩子疼得紧。
曾志国本来就善于观察,他在官场浸染已久,看人很有一套。孙丽丽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本来觉得孙丽丽长得漂亮,出身根正苗红,哪怕单蠢一点,娇气爱作也挺可爱,可孙丽丽怀孕后作得有些过了,现在对儿子完全漠视,甚至厌恶,叫他心寒。
尤其是火车快抵达京市,曾志国把儿子交给孙丽丽抱,他去厕所方便完回来时,看到孙丽丽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嫌恶,甚至带着憎恨,她被儿子哭得不耐烦,居然动手掐儿子。
这叫曾志国悚然而惊,暗自做出决定,他要带儿子去京市的大医院全面检查身体,该怎么治怎么治。等治好儿子的身体,结束这次出差,回川省后,就立刻和孙丽丽离婚。
这样恶毒冷酷的美女蛇媳妇,他还真不敢要。他儿子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母亲。
火车到站后,肖义和苏漪知道孙丽丽身体不适,怕曾志国他们不便下车,特地带了个勤务兵过来帮忙。先把曾志国一家三口送下火车,才回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带老爷子他们下车。
孙丽丽腹部动过刀子,在火车颠簸了两天,伤口还没有完全长拢,她自己怕疼,都不敢动一下。曾志国找了在火车站维持秩序的民兵同志帮忙,把孙丽丽背去了招待所,他则带着孩子和行李随行。
没想到就有那么巧,他们刚在招待所安置下来,曾志国正想出门请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年轻媳妇帮他带娃奶孩子,便在招待所大厅碰上了前去帮三个勤务兵订房间的肖义。
两人又是一番契阔。
曾志国想感谢肖义,非拉着他一起去逛百货商店,买了一瓶茅台和几斤水果给他,两人约好回川省后再聚。
肖义急着去费家老宅跟苏漪他们团聚,收下曾志国的谢礼,便与他告别。
肖义赶去费家老宅,现里面的布局生了较大的变化。原先十步一景、雅致美观又空旷安静的大院子,被分隔成了十二个区域,住进了一些当权的领导和他们的家人。
院子里的布局和景观,几乎被破坏殆尽。花园里的花草、风景树甚至庭院里的假山、小莲池,都被改成了一块块的菜地,种满了时令果蔬。
院子上方被拉了许多麻绳,晾满了衣服和床单被套。空地上有的地方还被扔了一些烧过的蜂窝煤和其他生活垃圾。
院子里的菜地好像刚被施过肥,弥漫着一股天然农肥的恶臭味。
肖义这个曾到费老最喜欢的老宅一游的外人见了,心里都很不舒服。
可想而知,费老这个主人见到此情此景,会是什么心情?
——他老人家一进院门,就眼前一黑,气晕了过去。
此时被苏漪和勤卫兵送进了京市第二人民医院就诊。
肖义问过费家大院的其他住户,才知道组织上只给费老留了内院的正房和四间厢房。其他房间和地盘,都被改造,安排给革委的领导和他们的家人住了。
好端端的家被人胡乱改建,糟蹋得一塌糊涂,谁见了都得生气!
肖义去医院,知道费老只是怒极伤神,没有迸什么心脑疾病,私下跟苏漪相处时,这么感叹:“费老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己一生引以为豪的杰作被人这么毁了,他都没被气到脑出血、心肌梗塞什么的,真是不一般的坚强。”
“是啊。”
苏漪心说:这都是我的功劳!她这几年偷偷混在饭菜里给费老他们喂的营养液和被水稀释过的能增强体质的疗伤液,都不是白喂的。
她打好热水,又跟肖义去医院食堂买好饭菜,去病房探望费老。
他们回去时,费老已经被周教授夫妻和老爷子轮流开导,基本上想通了,精神好转不少。
费老看到肖义借医院餐盘端来的饭菜,一脸嫌弃:“你们不会叫我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吧?”
“小苏,你别在这儿杵着,赶紧回去给我做饭。我今天受了刺激,要吃好一点,我想吃红烧鱼,辣子鸡和麻婆豆腐。”
苏漪嗔他:“这会儿我去哪儿给您弄鱼?”鸡肉她倒是有自带。“将就吃些吧,晚上我给您烧辣子鸡和麻婆豆腐,明天咱们再吃红烧鱼,成不?”
费老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谁叫我这么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呢。小肖,你把饭菜端过来。”
肖义和苏漪:……
费老对善解人意怕是有什么误解。
周教授他们看费老来了精神,大口吃饭,放心地带着大宝小宝和城城去医院食堂吃饭,然后回那个把费老气晕的老宅收拾房间,安置东西。
顺便打电话通知费老大兄弟,他们老爹进医院了。
费老大和费老二怕费老被气出什么毛病,丢下工作,跑去医院时,别说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费老看到两个儿子,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死灰复燃,甚至熊熊燃烧起来,他把枕头砸向了并排站着喘气的两个儿子的脸:“你们两个废物东西!”
“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帮我守好那个宅子。咱们家别的东西都可以上交给国家,唯独那个院子,是我一生的心血……”
“爸……”费老大和费老二哀求道:“您消消气,别伤了身子。再说,这里还有外人呢。我们大小也是个官,您好歹给我们留两分薄面,大家都在看呢。”
“留个屁的面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