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思恭目眦欲裂,他实在没想到李克用居然不管朝廷大军,反而亲自率军来对付他。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因为他的党项勇士正在被沙陀人屠杀。
党项一族虽然纵横灵武、夏绥,但毕竟在这个乱世的大唐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起码党项骑兵就不如沙陀骑兵。
李思恭神色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勇士正在不断地倒下,这些都是他手下最为精锐的勇士,不然也不会跟随他一起前来河东。
他知道沙陀骑兵的强大,所以精锐倾巢而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证明了沙陀骑兵的强大,起码党项骑兵目前不是沙陀骑兵的对手。
越来越多的沙陀骑兵出现在战场,显然之前的一切都是沙陀人的阴谋。
故意让他以为城中只有几千残兵,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撤撤!”
李思恭扯着嗓子嘶吼道。
那边韩黎也在下令撤退,可这个时候撤退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面对的不是步兵,而是精锐的沙陀骑兵,李克用争霸天下的起家部队。
这个时候撤退,就是被屠杀的份。
若是李思恭有血性、有魄力,完全可以跟沙陀军死战到底,即便是最后免不了战败,但两万沙陀军也会损失惨重。
可是李思恭不敢,他带来的都是他的精锐,若是全部折损在这里,他这夏绥节度使的位置根本坐不稳,他一统党项各部的想法也很难实现。
而且他是藩镇,他不可能为了朝廷,把麾下的军队拼光。
“全军出击,务必重创党项人。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草原之主。”
党项人并不是第一次败于沙陀人,在几年前的沙苑,虽然党项人不是主角,但还是在沙陀人手下吃了亏。
在李克用看来,党项人就是没有尝到深刻的教训,这一次,他就要打断党项人的脊梁骨。
让党项人以后听到沙陀骑兵就胆寒不已。
随着李克用下达追击的命令,沙陀骑兵便呼喊着对党项骑兵展开了追杀。
此时的定难军和灵武军,都处于慌乱中,虽然李思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是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到全部军队。
有些人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有些人却还在与沙陀人血战,整个阵型混乱不已。
若是没有李思恭下达的撤退命令,或许还不会这么混乱,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骁勇的沙陀骑兵肆无忌惮地追杀着已经失去斗志的联军,犹如猪羊一般,被沙陀人无情的屠杀。
山间道路上,河道旁,定难军和灵武军狼狈逃窜,惊叫不已,可无论他们怎么呼喊,沙陀人的回应就是举起带血的刀枪,刺进那一个又一个躯体中。
地上鲜血遍地,流入河中,染红了整个河道,道路两旁,堆满了残缺的躯体。
一眼望去,雪花飘洒的大地,犹如阿鼻地狱。
黄河东岸,马背上的李思恭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部下,突然喉咙一热,眼前一黑,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是一败涂地,两万大军,那七千步兵绝对完了。在沙陀骑兵面前,步兵就是靶子,毫无还手之力。
可能就骑兵能逃出一部分,但失去了这两万精锐,回到夏州,还能控制整个夏绥吗?
想到党项、想到拓跋氏、想到平夏部复兴的大计可能毁在自己手里,他便懊悔不已,为什么要应诏?为什么不小心点?
在草原上,没有仁慈可言。
这两万大军,一万多人都是平夏部的勇士,平夏部的带甲之士本就不多,这次在河东折损这么多人,肯定会元气大伤。
党项的其他部落,周围回鹘、哒哒、吐谷浑、沙陀等其他部族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少了这么多勇士,今后的平夏部会变得虚弱无比,成为其他部落的美餐,草原之上将会因为平夏部的没落展开一场你争我夺,所有平夏部的财富牛羊会被瓜分,女人会被奴役,孩子会被杀死。
而且下辖的唐人将领也会趁机夺权,到时候整个定难军可能都会易主。
而他就会成为党项平夏部的罪人!
“节帅,你没事吧!”
“节帅,我们掩护你渡河,沙陀人要追来了!”
看到李思恭突然吐血,周围的亲兵吓了一大跳,连忙围过。
山间的道路并不好走,而且还有不少人留下断后,沙陀人就算是追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若是不趁着沙陀人追来之前渡过黄河,那么黄河就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虽然这次战败,但是李思恭还是平夏部的首领,还是夏绥节度使。
看着周围拼死掩护自己突围的亲兵,李思恭心情沉重,看了看石州方向,仰天长啸一番,然后才下定决心。
“撤!”
李思恭说完,看着眼前的浮桥,心里便滴血一般,最后还是咬牙横渡黄河。
在其身后,千余骑兵相继踏上浮桥,跟随其撤到黄河西岸,然后毁掉浮桥。
至于剩下的军队和灵武军,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李克用亲自带着大军追杀到黄河边,看到被毁的浮桥,只能望河兴叹,还是没能留下李思恭。
不过这一战,沙陀军大获全胜,斩杀定难军和灵武军两万多人,虽然还是有数千人逃走,不过却已经无法威胁河东。
相信这一战之后,党项人几年内都不敢踏入河东一步。
至于逃走的那些溃兵,李克用也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