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昨晚那场血腥的战斗中侥幸活下来的客商们便早早离开这邸店,向南或者向北惊慌而去。
战死的士兵们则是被火葬,骨灰则被陶罐装好,李晔自然不会让他们葬在这荒郊野外。重伤的36人中,有23人没能坚持下来,在天亮之前咽了气。虽然李晔一行带着不少创伤药,不过伤口感染这些却不是目前认为可以避免的,而且伤势较重。
李晔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感觉到一种无力感,但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却是第一次。之前还在保护自己的手下,下一刻自己却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殿下,鹿头关来人了!”
就当李晔上马的时候,龙治则是快速来到他的面前汇报道。
“鹿头关来人?他们来的倒是及时!”李晔嘴角微翘,淡淡地说道。
昨晚的小雨已经停歇,蜀地就是如此,虽然不是细雨飘飘,但雨势不大,而且也不长。不过官道上也有些积水,干燥的地面也早已遍布泥水。
神色严肃地天策军士兵在官道分成几列整齐列队,一脸戒备地看着前方。而在他们的注视之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才在遍布泥泞的官道上。
“来人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龙治位于阵前,高声喊道,而在他的身后,所有天策军士兵都取下腰间长弓,右手搭箭,已经缓缓拉动弓弦。
在他们前面,是一支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的军队,人数足有千人,看到严阵以待的天策军,骑兵们也纷纷勒住马缰,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下。
“末将鹿头关守将杨棠,闻寿王殿下遭遇刺杀,特来救驾!”
“救驾?”李晔在林克等亲兵的护送下来到阵前,看着眼前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鹿头关守将,“你是来救驾,还是来救他们?”
说着李晔指了指旁边树上被钉着的几人,杨棠见后脸色瞬间大变。
“将军,是节帅的几个公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死在这了。”旁边的文士不禁着急道。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有上千人吗?都是骁勇之士,而寿王只有四百人,怎么会这样?”看到那死状凄惨的陈亮等人,杨棠的心一下跌入谷底,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昨晚邸店传来的爆炸声和火光他也看见了,不过并没有率军前来查看。他知道是陈家几位公子要刺杀寿王,于是便装作没看见。可是一晚上过去,也不见陈家几位公子回来,他心里也有些不安,所以天一亮便率军而来,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想到陈家几个公子死在这里,杨棠就心里发凉,要是陈敬瑄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可是他不解,为什么行动会失败,近千人的好手,居然没有除掉只有几百人的寿王一行,而且看样子,寿王一行死伤并不多。难道寿王手下的军队都这么强了吗?
“将军,现在应该怎么善后才是。节帅家的几位公子死在这里,将军难辞其咎。”
“你的意思是?”杨棠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文士看了一眼李晔及其身边的将士,脸色发狠,“将军,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除掉寿王,为几位公子报仇,方能戴罪立功。”
“什么?”杨棠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的手下。
进攻寿王,这是多大的罪名,就算是他之前知道陈亮等人要刺杀寿王,但他并没有参加。现在如果他亲自动手,那就不一样了,要是后面事发,他绝对难逃一死。
“将军,只要杀掉寿王,把消息瞒住,谁也知道是谁干的?若是不给节帅交代,仅仅节帅府几位公子死在这里,将军就难逃一死。”
“这。。。。”左右都是死,这样杨棠有些犹豫了。
就在杨棠犹豫的时候,远处绵州方向一队骑兵正在快马加鞭赶来。待这支骑兵来到近前时,杨棠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东川节度使麾下的部队,而且带头的是郑君雄,东川节度使杨师立的手下大将。
“卑职郑君雄,奉节帅之命前来迎接寿王殿下。”
看到东川来人,李晔心底便放行了,看着眼前这鹿头关将士,笑着道,“看来不需要杨将军救驾了。昨晚刺客太多,本王的人没有精力安葬,这就交给杨将军了吧!”
说完李晔便策马转身离去,亲兵和天策军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直到走远后才大松一口气。虽然他们有秘密武器,但要真的打起来,还是他们吃亏,要知道鹿头关可还有不少军队。
而看着李晔一行离去之后,再看看被钉死在树上的陈亮等人,杨棠神色复杂。
“将军,难道就这么算了?”旁边的文士有些着急。
“那你说怎么办?”杨棠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对着旁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先把这些尸体收拢后再说。
至于怎么跟陈敬瑄交代,也只能回去再说了,这事闹的。现在的他,两边都是不是人,怎么做都是死。
不过一个心腹给他指了第三条路,那就是投靠杨师立。东西二川的关系,作为鹿头关守将的他自然知道地很清楚,现在两边就差一个借口。不过对于是否投靠杨师立,他也有些犹豫。
。。。。。。
绵州刺史府。
对于杨师立,李晔当年跟随李儇逃至蜀地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不过当时李儇一行并没有在东川久待,而是歇息之后便朝着成都府赶去。所以李晔跟杨师立虽然见过,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两人相互之间也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