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杰一脚油门,车速加快。
夏雨拧着门把换了个坐姿,她将身子整个都侧了过来,上身蜷着靠在厚实的皮椅里面。
车内再度恢复安静,只听得见密集急促的雨声,雨水敲打着玻璃,将外面的山景刷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沈严看了下时间,他又给方圆打了个电话:“我可能来不了了。”
方圆掐死沈严的心都有了,迟到已经给老太太的印象不好了,现在还大刺刺的直接不到。
所以,方圆直接拒绝,还带着命令的口气:“再晚也要来!”
沈严自然也知道事关重大,他也想现在就坐在总公司的会议室里。
只是这可能吗?
既然已经要给董事们留个坏印象了,就算赶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算了。
“真有急事,我们保持联系。”沈严不顾方圆还在继续唠叨,直接将电话给挂断。
然而电话刚讲完,沈严感觉右臂一沉,旁边夏雨突然斜靠过来。
什么情况?
“喂!”
沈严拍了拍夏雨的肩,她没动静,头挨着他的肩膀继续往下沉,整个身子几乎都落到了沈严的臂弯上。
就算是淋了雨,也不至于这样呀!难道……
沈严的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
夏雨手捂着小腹缩成一团,额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唇色白发,眼皮似乎因为痛苦而全部皱到了一起。
“你……”沈严刚想问,一侧手却突然被她拽住。
夏雨将脸闷在他肩头,却死死扣住沈严的五指,纤瘦冰凉的手,指甲往他肉里抠,越抠越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转嫁到他身上。
沈严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可左手怎么也抽不出来,夏雨的身子却还在往下沉,脸贴着他的手臂,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她脸上湿寒的温度。
被迫无奈沈严只能错开一条胳膊,掐着她的腰想将她扶起来。夏雨已经陷入半昏迷,软趴趴地倒在他大腿上。
沈严心口一紧,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嘴里不停的催着刘思杰:“快,赶紧,最近的医院。”
“急性阑尾炎,快,准备手术!”
接着是凌乱的脚步……
夏雨被推进手术室,感觉自己像是泡在冰冷的水面上,意识跟着眼前的人影浮浮沉沉。
耳边隐约有声音,眼前是刺人的灯光,身体深处的痛感尖锐而分明,只是所有感官似乎都已经分离了。
夏雨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用力睁开眼睛眼睛时,侧头便看到了床前坐着人。
沈严已经在这张椅子上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可以说是从到病房之后就一直维持这个坐姿没有变过。
这三个小时,他都思考了什么,又或者说,今晚他有可能失去什么。
看床上的人醒了,沈严抬了下沉重的眼皮:“感觉怎么样?”
从你身上割块肉试试?夏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怎么样!”
她没死就已经不错,还能怎么样?
沈严哼了一声,知道她醒后肯定是这副德性。
“你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能忍忍?你说你要是真在路上出了事……”他的口气明明是质问,可声音却哑而低沉。
天知道他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挨过了多少煎熬。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夏雨没遇到他们,那后果该有多严重?
即便是现在,他想到夏雨在车上的样子,还是心有馀悸。
就为这事纠结了三个小时?
夏雨刚做完手术,原本身体就很虚,这会儿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难为她这种时候还要抽着嘴皮笑。
“别这么说,曾米娜跟你从小玩到大,她是我能迁就的了的?”
一句话就把沈严堵回去了。
沈严捏了把手指,似乎想教训夏雨,可最后到嘴边的也就只剩一句:“那也不能赌气一个人走回来呀?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就算不给我们打,也打个电话叫个的士?”
“我倒是想打,也要有电话才行呀!”夏雨口吻近乎凄寒,恨不得能咬出血来。
终究是大意了,手机什么时候被她们拿走了都不知道。
“不是说你跟包娜起了冲突,你心情不好才先走的吗?”怎么会没手机呢,沈严的眸光冷了几分:“你刚才说曾米娜不是你迁就的了的,你到底是跟她起冲突,还是包娜?”
竟然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曾米娜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将自己弄到那么个鬼不生蛋的地方,就是为了请客吃饭?
别说是聪明如斯的严少,就三岁的孩子也不相信。
好吧,既然你问了,我夏雨就认真的回答你一次,谁让你是我上司呢:“包娜是插曲,正主是曾米娜,不知严少对我的答案可还有疑问?”
沈严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女人要是个会妥协的主,也不会当面怼曾米娜,让她下不来台。
“对不起,我替她跟你道歉。其实她也挺后悔的,听说你出事了,为赶过来看你,出了车祸,就住在这家医院。”
事情已经出了,沈严只想大事化小,大家各让一步。
“她受伤了?”夏雨懵了懵,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
“是,蒋文陪着她。”沈严站了起来,她从受伤到这家医院一直都瞒着他,直到从手术室出来,蒋文才给他发了个信息,就在夏雨刚刚醒来的时候。
她不顾自己的伤,反而一个劲的问夏雨怎么样了,当得知夏雨没有危险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哭的跟个孩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