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都市现代>贵女阿好>008:惊怕

她儿孙满堂,家宅和睦,虽然伯府在京城算不上权柄霍霍之门,但也算是鼎铭之家,说到福气,好多同辈的老夫人还真没几人及得上她。

“是呀,大姑娘嫁了状元郎,等来年再给老夫人抱上重孙,大公子二公子他们也是娶亲之龄,要不了几年呀,老夫人等着抱重孙重外孙吧。”四夫人五夫人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生怕说的晚了,自己就不是那孝顺之人了。

“我看是你们自己想做那祖母外祖母了,还敢拿我老婆子做伐子。”老夫人手点着几个儿媳,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

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屋外,有小丫鬟清脆的请安声,不一会儿,绿叶牡丹的透风湘妃竹帘被从外打起,精神抖擞的老伯爷带着儿子孙子走了进来。

众人又是一阵繁琐的请安问礼,好一通忙乱。

华好看着混在熟悉的众人当中那张只见过一面的还很陌生的面孔,心脏一跳,捏着绣帕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即使他只淡淡的站在那里,但因他杀伐冷硬的气势与华敏兄弟的文质彬彬格格不入,加上挺拔如松的身形,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昌平伯府虽然是以武起家,建朝以来国泰民安,华府后辈也没出一个惊才绝艳之人,所以渐渐由武转文,每代子孙娶的媳妇都是文臣书香之家的贵女,几代人繁衍下来,华府爷们儿都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一群文质彬彬的书生里,突然混入一个身形高大、满身利气的男人,可不显出来了。

在华府的家宴上有一席之位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虽然华好不知这位目前是华府一名普通侍卫的男人有何不一般,但每次见到他,华好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有种想逃的冲动。

她猜想是不是他是她不认识的外男的缘故,但华好觉得此人很危险,不易多接触。

顾长归一进屋,就感觉无数道目光朝他射来,对于这样的打量,在来时他就能想到,本来华府的家宴他没必要参加,但拗不过老伯爷,只得陪同。

无论疑惑的、暗讽的、冷漠的打量,他完全无感,对他来说,来此只不过是为了应老伯爷之邀吃顿饭而已。

但有道满含惊惧的目光让他蹙眉,他抬眼望去,一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像是个受惊的兔子般忙垂下头,还不着痕迹的往华老夫人的背后缩了缩。

顾长归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他就有那么吓人吗?吓得人家小姑娘避他如瘟神。

但他神情马上一敛,老伯爷在叫他入席。

华好隐在老夫人身后,手心湿湿的,想起刚才那不经意一瞥间见到的那双冷漠深邃的眼眸,心儿还在发颤。

不知为何,她就是怕他。想她华好也是个在外稳重得体的姑娘,从来没丢过伯府的颜面,为何一见到那人就失去了常态?这可不好。

华好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掐入掌心,有些懊恼,有些沮丧!

一顿晚宴在欢快的氛围中结束,华好扶着香巧走出云安堂,一阵凉风袭来,宽大的衣裙在风中飒飒作响,长发乱舞,舞花了她的眼。

“今晚风好大,可能要下雨!”香巧忙稳住乱晃的密封灯笼,向前一步给姑娘挡了些风。

“不一定!”华好理了理挡住眼帘的发丝,笑着道。

“这是怎么说的?”香巧好奇问道。

“不知,只是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这么一句,也不知是否正确。”

主仆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迎风而行,一盏茶功夫就到了梧桐苑。两个大丫头早就翘首以盼,见到昏黄的灯笼出现在眼帘,忙迎了上去。

夜已深,众人七手八脚服侍她卸妆梳洗。

华好静静躺在软乎乎的罗汉床上,听着平时吵闹的屋外此时万籁寂静,只偶有一阵呼呼的风声。

华好安逸的蹭了蹭柔软的枕面闭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黑暗浓重大地,昌平伯府如同一尊安全的守护神守护着府里众人。前院偏西的一座小院,一束灯黄如豆,从模模糊糊的窗纸泄了出来。

突然紧闭的窗棂被打开,一道fēng_liú灌了进来,烛火随之明明灭灭,空旷的屋中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爷。”

背光的阴影走出一个同样高大挺拔的黑衣人,刀刻阔斧般的脸庞,深幽冰冷的眼眸,不是顾长归又是谁?

“准备好了吗?”毫无起伏的声线,暗哑低沉,为这寂静的夜增添几分诡异。

“是,属下们都勘察清楚了。”那黑影机械似的答。

须臾,昌平伯府的上空飘过两道黑影,偌大的伯府,来来去去如履平地。

黑暗笼罩多少美好,又帮着掩盖多少丑陋!让人不得而知,那些软卧高榻的人,做着一辈子无法岂与的美梦。

华好一夜无梦,睁开眼时,外面清明一片,也不见昨晚狂风骤雨嗜虐过该有的情况

“姑娘醒了!”碧瑶端着印摆尾游鱼的深色铜盆走了进来。

华好低低唔了一声,算是应答。

“姑娘快起来吧,我们院里的梧桐开花了!”碧瑶声调明快,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是吗?那太好了!”华好拥被坐起,雾蒙蒙的桃花眼半眯未眯,虽然年纪尚幼,却已初显一两分魅惑风情。

“是呀,昨天还在打苞儿,一夜风雨吹开了一些。”碧露笑着撩起天青色纱帘挂在床两旁的碧玉勾上,又回转身走到一旁的榆木黑漆描金山水画圆角衣柜里翻出一件淡绿色百褶如意月华裙给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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