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躺在手术室里的人不是你!”一个男人低沉的怒喝声在医院的走廊中响起。
一个衣衫褴褛全身是伤的女孩子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挣扎着,是啊,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是对面车道上的红色跑车突然加速冲自己撞了过来,可是为什么自己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驾驶红色跑车的方雅却因为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而当场昏迷了呢。
所以当方雅的母亲命令保镖们泄愤一般地冲她拳打脚踢的时候,她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辩护,只能缩在墙角,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言思嘉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要炸裂开一样,直到她疼得倒在地上几乎快要晕过去时,保镖们才停了下来。
有力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言修锦厌恶至极地盯着她嘴角流出来的血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吗?”清冷的嗓音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味,这是哥哥的味道,是他的味道。曾经那么熟悉,那么温柔,如今却包裹着一层瘆人的寒气,让她不敢亲近,“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不惜去撞死小雅。”
言思嘉又被甩在了地上,她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抬起头看着言修锦急切地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蓄意开车撞她的,我……”
“你把小雅害成这样,还敢狡辩!”言思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言修锦厉声喝断。
“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言思嘉用瘦弱的双手抓住言修锦的裤腿,低声乞求着。
“想让我听你解释,就跪在手术室门口等小雅出来,她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听你解释。”言修锦冷漠地扫了言思嘉一眼。
言思嘉的心一阵抽疼,现在可是冬天啊,跪在这冰冷的地上怕是身体受不住吧,即便她受得住,可是……
言思嘉强忍着眼泪,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撩起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露出车祸造成的伤口,以及被方家的保镖们殴打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痕迹,企图获得言修锦的一丝同情。“你看到这些伤口了吗?我也受伤了啊,就算你不在乎我会不会疼,也应该考虑一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啊,那毕竟也是……”
言修锦懒得听她解释,按住她的肩膀,狠狠一压,本就虚弱的身体 “砰”的一声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那一刻,似乎骨头裂开一般,言思嘉疼得痛呼一声,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小雅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去给她陪葬。”死神一般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言思嘉一直含在眼中没有流下来的泪水,终于决堤了。哥哥,你忘记我最怕疼了吗?你当真如此恨我吗?哪怕你曾经那样无条件地宠爱我,哪怕你曾经说过会护我一世安稳,哪怕,我此刻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这时候,急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方家人和言修锦立刻围拢过去。
“方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目前还没有脱离险情,而且因为失血过多,手术期间需要随时输血,但现在医院血库里的血量不够……”医生焦急地和大家解释着。
“用她的,她和小雅是相同的血型。”不等医生说完,言修锦就回身指着跪在地上的言思嘉下了命令。
言思嘉呆滞地看着那个男人,那个被自己叫了将近20年“哥哥”的男人,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指着自己,就好像是地狱中的阎王,在对着自己宣判死刑。
仿佛一个五雷轰顶一般轰在了言思嘉的头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言修锦说出的话她却听得真真切切,还一直嗡嗡嗡地在自己耳边回响着。那不是她的幻听,是真实存在的,是哥哥亲口说出来的。
言思嘉哭喊着:“我可以做其它的事情来弥补,但我不能输血的,我还怀着孩子呢。”她惊恐地坐倒在地上,拼命向后移动着身子,无助地哆嗦着。
“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言修锦冷眼看着方雅的母亲在言思嘉身上胡乱的踢踹着,他瞥了一眼她已经显怀的肚子说:“只要小雅脱离生命危险,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
言思嘉哀怨地看着言修锦,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追究她的责任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去过事故现场以后,得出的结论是言思嘉负全责,她将会面临牢狱之灾,她请求言修锦再去帮她做一次事故认定,可是言修锦没有理睬她。言思嘉害怕了,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坐牢。
“好,我去。”最终言思嘉妥协了,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跛着脚,一瘸一拐地随医生走了。
方雅的母亲瞪了言修锦一眼,不满地责问道:“凭什么不追究她的责任,你难道还心疼这个小贱人了。”
“只要能救小雅,我什么都可以妥协。”言修锦的眼睛死死盯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神异常的坚定。
从医院回到言修锦的别墅后,言思嘉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才能勉强下地走路。她自知有孕在身,不敢随便吃药,只能尽量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可是吃完以后又会因为孕吐反应都吐出来,所以她的身体恢复得很慢。
这段时间,言修锦和方家的人果然没有来打扰过她。那天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方雅就醒了,这些日子估计都陪在她身边吧。
最终言修锦也没有给言思嘉解释的机会,她知道他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