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天不解的看着凌在崔略华前心处划了个口子,又把一块铁牌贴在上面。见她整串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手上姿态曼妙轻盈,不似杀招。他示意狱卒们退出牢房,自己继续运功护住崔略华心脉。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崔略华抽搐的四肢渐渐放松,喉咙里嘶嘶作响,似乎恢复了微弱的气息。
又过了片刻,凌收回铁牌说:“也只能这样了。”她一脸嫌弃拿铁牌在衣服上蹭了半天,然后从领口揣了回去。
聂阳天把昏迷不醒的崔略华放在地上,示意仵作和大夫进来。
“毒已入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好在命保住了。”大夫心下惊疑,这人犯只怕一只脚已经跨进鬼门关了,怎么就被拽了回来?!
这时,京兆尹于大人派来接应的侍卫赶到,聂阳天吩咐他们将崔略华抬出天牢单独关押,严密监视,专人负责食水。然后他在牢房内来回踱步,不时跺跺脚,还踢开铺在地上的茅草。
“听声音,这下面是石板吗?”他问侍卫和牢头。
“回聂大人,当初修建天牢的时候,底下都铺了石板,以防重犯挖地道逃狱。陛下登基大赦那年,这里还曾翻修加固过。起码这间下面,应该不止一层石板。如果聂大人需要,我们去取翻修时的草图来。”
“这就说的通了。”聂阳天点点头,“草图先不用。你们顺着下毒这条线往下查吧,尤其是送饭的狱卒。再就是问问旁边牢房的犯人,是否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或者崔略华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交待完毕,聂阳天领着凌回太傅府。
“大哥,你不用留下查案吗?”凌不解的问。
“让他们查就好了。咱们先回府,把你先安置好再说。”聂阳天停顿了一下,说:“对方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我不要紧,再说,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把我放出来当诱饵吗?”
“诱饵?哈哈,你从哪儿听来的?”
“酒楼里说书先生说,你们查案都是亲力亲为,还经常放长线钓大鱼,布下天罗地网,请贼人入瓮。”
“说书的恐有杜撰。圣上命大理寺主审此案,太傅府只是从旁协助,不方便过多插手。退一步讲,即使是我们负责的案子,人证的安全也容不得半点闪失。走吧,咱们回去再说。”
回到太傅府时,侍卫说夏校尉护送李太傅上朝去了。
府中只有沐怀仁在,聂阳天便把天牢的事跟他简单讲了一遍。
“但愿崔略华能醒过来。”沐怀仁用指尖旋转着扇子。这似乎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白玉扇骨都已经磨的发亮了。
“之前不是说,凭人证物证就足够定罪了吗?”凌问。
“放心,他跑不了。我们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别的线索。”沐怀仁放下扇子,端起茶杯。
“什么别的线索?”
“这么讲吧,如果你昨晚没过来找大人,会发生什么事?”
“我会碰上那个挖地道的贼。哼,算他运气好。”
“嗯,不过也可能是你运气好。那人能在天牢来去自由,不光幕后主使者大有来头,本人应该也有厉害的手段。”
“三哥,如果崔略华一直醒不过来,我们是不是又被动了?”
“不一定。如果毒死崔略华,成功抢回‘一线天’,情势确实又回到他们的掌控中。不过还好,只要崔略华醒过来,我们还占先手。这次你又立功了。”沐怀仁看着凌,即便是夸奖,他的眼神仍是波澜不惊。
“可我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
“问吧。”聂阳天说。
“那我先问大哥。在客房时,为什么你只看了门窗和房梁,就猜到床下有地道?”
“那间客房的门没有损坏,窗前桌上、窗框的灰尘不均匀,明显有人从窗子出入过。其实出去和进来留下的痕迹是不一样的,仔细看就会发现,最近有人出去过一次,而且很可能是个女子。”
“大哥的目力确是无人能比。”沐怀仁点点头。
“也是当时的光线刚刚好,其实你们仔细看也能发现。”聂阳天想了想,继续分析道:“所以人不是从门窗进来的,房梁上的灰尘均匀,他也不是事先躲进来的。而且我一进屋闻到了土腥味,就是深层的湿土被翻上来的味道,而别处的地面又完好无损。以上种种,推测对方只能是通过地道进来的,而且地道是在床底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聂阳天想了想,“老三,你觉得顺着牢饭下毒这条线索,能查到什么吗?”
“够呛。对方手眼通天,心狠手辣,只怕顺着所有的表面线索查到的都是死人。”沐怀仁摇摇头,“还不如查查客房门没锁这条线。”
“我也是这么想的。”聂阳天点头。
“你们好像都很在意房门没锁这件事。”凌皱着眉说。
“这只是个猜测……如果之后查到什么,再解释给你听。不过你能注意到这一点也是不容易了,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财物没丢呢。”
“这不奇怪啊,那人如果揣了我的银子走地道,说不定会被卡住。”
沐怀仁正端起茶杯轻抿,结果差点被呛到,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反问道:“那揣‘一线天’就不会卡住吗?”
凌不解其意。
聂阳天解释道:“地行术高手常出入大富人家的金库,或是历代王侯的墓室,一般是不缺钱的。而且他们会拿个栓绳的布兜,钻地道时拖着财物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