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侯爷赠玉帛三箱,侯爷里边请!”
红烛过半**暖,齐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帝京众人都知道,那百花丛中过的fēng_liú齐王要纳醉辰阁的头牌为妾,不仅如此,他齐王纳个妾还用了迎娶正妃的仪仗。
“北漠王赠白银千锭,漠王里边请。”
无月之夜,黑云压着帝京。
齐王府人声鼎沸,张灯结彩。
王府大殿内,所有前来拜贺的来客都聚在这里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楚绍元坐在案上,举杯递给了身后的跟班:“尝尝这个,大楚的果酒,很甜的。”
李布依女扮男装扮作侍卫的模样跟在楚绍元身后,伸手取下了他递给她的青铜酒杯,看了看他的头顶,直想把那一杯酒淋在他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
偏偏杯中酒,香味四溢。
啧,浪费。她仰头一饮而尽,啧啧称赞道:“好酒。”
她跟在他身后,听他与周遭权贵扯南道北,听着无趣,要知她本就不喜这样的场所。
“怎么回事,吉时都过多久了,齐王莫不是直接入了洞房?这齐王也忒心急了吧,也不出来陪咱们吃酒。”一位侯爷打着哈哈说道。
“布依,”他唤了一声某只在他身后嗑瓜子的仓鼠,“你去看看。”
李布依附耳声问道:“我若是撞上春宫剧了怎么办?”
“回头我陪你演一出,不亏。”
李布依瓜子仁都吓掉了:“哪里不亏了?瓜子都亏光了。”
喜房内红帘帐幕低垂,桌上红烛摇曳。凤装披霞的女子静坐在喜床上。低垂的红盖头衬着她尖削的下颏,殷红的唇,桌前摇曳的烛光为她镀上一抹细腻的橙红。
却有人与这喜庆庄重的大红格格不入:“如此绝妙佳人在房,这齐王怎么就不知道早些回来?”
那人一身轻骨,着一身青衣,倒挂于房梁之上,扎于脑后的高马尾倒泻而下。她双手交叉抱臂,在房梁上优哉地晃啊晃,完全没有脑充血的不适。
喜床上静坐的女子不言不动,烛光的红辉仍是静静地照着她惊世绝伦的轮廓。
桌上一排整齐的红烛,好似一条楚河汉界,将这风格迥异的两人分在两个世界。
这二人是李布依和茯苓,此番被楚绍元借了东风来齐王府砸场子。
自楚绍元年幼时,这八王,楚齐木就明里暗里与楚绍元数次交手。
这位大楚八王,齐王的母妃来自上古时期分裂异界的国度沙川,他的血液一半来自大楚先帝,另一半袭承古老的沙川。太子临死前念叨他的名字,又被秘术杀于无形,这位齐王绝对脱不了干系。齐王向来野心勃勃,楚绍元早已查明他聚众图谋反,只是碍于兄弟情面,一直没有出手,终究是太子的死引燃了他的诛心。
齐王对外宣称要纳妾,实际是以喜事来掩盖其谋反。大楚帝耳听齐王暗中勾结势力,向来在意权势平衡的他,便遂了楚绍元的意随茯苓许给齐王。
优哉游哉晃来晃去的李布依看着女子啧啧称奇:“茯苓真乃大美人也。”
“不过,这位齐王,明明自己说要娶你,新婚之夜却将你冷落至此。”
她停止摇晃,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倒望着床上那缄默的红妆女子道:“漠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摒弃自由趋之若鹜啊?”
红盖头下的一双高挑媚眼睁开,一道目光阴寒刺骨,宛若寒冰毒蛇的眼瞳,直透过那薄薄一层红盖头。李布依觉得,那是冬日里沉睡的毒蛇在霎时苏醒,带着今生不变的执念,破冰而出,以七彩凌瞳散发的寒光,一击粉碎僵持与嘲讽。
茯苓妖艳的红唇轻轻一笑,如冬日腊梅,带着不尽锐气,倾世妖娆:“布依妹妹,同他打一架,你便知道了,一身武艺,有多窝囊;自诩智谋,皆如粪土。”
楚河汉界的烛光微微颤动了下,侍女开门冲了进来,直呼:“娘娘不好了,别苑今天红烛满园,锣鼓声天。王爷他恐怕,还是要娶那贱婢泉。”
哦?这是闹哪出。
“这样啊。”端坐于喜床之上的茯苓掀起红盖头,抬眼看了看藏在房梁上的李布依。
李布依摸着房梁离开了喜房。
“有劳布依妹妹去催催齐王了。”
……
夜里的齐王府倒是一片热闹,烟火争奇怒放能照亮整个夜空。张灯结彩下,有丫鬟侍女与来宾一同欢腾,极致喜庆,然而玩闹的他们却不知这仅仅只是个表象,本应作为主角儿的新房内一片寂静,新娘无人问津。他们更不知道有人一身轻骨隐没于黑暗中,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奔,在寻找今日的新郎。
李布依靠着楚绍元给的地形图,一路飞奔直至齐王起居的齐英楼,嘴巴张得都快掉下来了。
有些人以五步一岗,为自己设防,而齐英楼却干脆大门洞开,好似请君入瓮,其体积之大可谓深不可测。如何找到齐王,又如何判断其内的陷阱?
李布依撇撇嘴,蹲在树杈上思考人生,齐英楼的正门没有守卫,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只想按照地形图从旁闯闯他的大宅,可眼前却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不进白不进?
李布依在树枝上抓耳挠腮,一遍又一遍地观察四周。
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道身影进入李布依的视线,那是个在大夏天的夜里披着斗篷的女子,她东张西望犹犹豫豫的样子很是扎眼。
看样子,是要往那齐英楼里走去。
李布依翻身下树,顺势敲晕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