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看见了吗?”、“好像是一团血红色的雾气,然后……然后……”、“妖法!那一定是妖法!”
寨墙上的山贼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方才所见,疾风暴雨般的箭矢朝目标射过去后,原本能将其完全覆盖,直接将二人一鹿扎成刺猬!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在一阵隐隐绰绰的伞状红雾升起之后,飞射而去的流矢别说穿透红雾,在靠近的过程中便会消解融化,这样的手段哪里是寻常人类能够做出来的?不是妖法又是什么呢?
唐江生这自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将自身所带的“过山风”的毒性凝聚在血法一式形成的障壁之内,能够消融一般水准的流矢利器,就这么简单罢了……看上去有些唬人,杀伤力其实并不高。
“我说你们的欢迎仪式还真有些特别啊。”唐江生没觉得欺负几个凡人能有多大成就感,可他啥也没说,啥也没做,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莫名其妙地就得承受一波劈头盖脸的箭雨,无论如何这都有些说不过去吧,“寨门都不开,家门也不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家伙,小毛贼就是小毛贼,不成气候――双柔,咱们‘跃’过去。”
唐江生疼爱地捋了捋麋鹿脖子上的鬃毛,觉得有必要让这群小毛贼知道什么叫做“礼”――于是麋鹿原地转了三圈,先是出其不意地用后腿将山鸦蹬出老远,然后朝着连云寨的寨门,一头猛冲过去!
“铺下地刺!拉起倒钩!拦住他!拦住那只四不像!”
三当家好歹还知道麋鹿的俗称就是四不像,此刻正指挥着山贼将三角钉刺投向寨门前的地面,将隐藏在泥土中的勒马倒钩拉起来。
只是唐江生座下那就不是麋鹿,本体是一只能喷吐赤绯龙炎的苍青雷龙!还是一特别记仇,下起“脚”来毫不留情,从不管后果的主!
只见麋鹿猛地起跳,高高跃过连云寨的寨墙,地面的钉刺和倒钩根本没法伤其分毫!一时之间,所有山贼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天上,那一片阴影此时就是他们眼里的全部,完全没发现危险已悄然降临。
让一众山贼回过神来的不是麋鹿矫健的身姿,也不是连云猪随风飘扬的鬣毛,而是一声惨叫――来自三当家痛不欲生的惨叫。
“噗哇――!”
寨墙之上,三当家口吐鲜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身边的亲近立马上前查看,却在其背上发现了四块触目惊心的硕大蹄印!
好家伙!原来刚刚双柔驮着唐江生越过连云寨寨门时,不知什么时候竟将三当家当做踏板狠踩了好几下!背部骨头几乎全碎,身子软的像滩泥,眼瞅着算是废了,就算救过来也是浪费汤药。
“你怎么这般暴躁?知不知道国有国法,天有天道,你这么做,万一引来了天罚怎么办?我哪里护得住你?‘四不像’怎么了?那是老百姓对你这种神秘生物的爱称!就跟‘老头子’、‘老婆子’、‘老顽童’是一个道理……我哪有在诓你?我很认真的好吗?不信你转过头来瞧瞧我真挚的眼神,瞧见了吧……诶~你这毛色真漂亮!”
唐江生一本正经地插科打诨,灵识却早已离体而出,密切监视着天空中云层的一举一动,可是《万族约法》依旧没有和天道罚雷联动起来,唐江生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气息――莫非天道是觉得山贼祸害百姓,死有余辜,双柔这算是除暴安良,所以不施惩戒?
原本还很担忧的唐江生渐渐放下心来,既然天道都不管,那就别怪他在这连云寨中“为所欲为”了!只是唐江生这念头刚起,苍穹之上就响起了一声闷雷,仿佛是在警告唐江生一般,实在是邪乎的紧!
唐江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心中无比苦闷,觉得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感情双柔还是天道的私生女不成?居然能宠成这副模样!
只是说归说,有山野猪鬣毛了披身的唐江生就算抖十下也不会有人瞧出不对劲,恰恰相反,反而还让目送他们远去的山贼胆寒不止!
“那边的擂台应该是演武场……那边是马厩,山地中养这么多马作甚?那边是武器库,哟嗬!居然还有连弩跟炸药?不错不错……那边烟花柳绿的,好像是寝宫?这也太张扬了吧……双柔你走错方向了,右边儿,右边儿!中间那像鹰翼大鹏一般舒展开来的才是寨堂。”
唐江生适时地提醒座下麋鹿不要往一些不合适的地方行去,他们既然要“会一会”这连云寨的寨主,当然得在别人的正殿内拜堂口,往别人寝宫窜是几个意思?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惹是生非来的!
是的,哪怕唐江生一路以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把连云寨的压寨猛兽披在身上,他的目的仍然只是救出百里家的将军,之前对山鸦所说自己是赏金猎人,意图取连云寨寨主首级自然都是胡编乱造的。
他是修士,修的是清净道――“修身养性、卑己自牧、乐善好施、谨身节用”是他下山前就给自己定的信条,并且一直身体力行着。
尽管中间出了一些小插曲,手上又多了几条性命,身上再背了几桩因果,不过从大体情况来看,都不是他主动寻衅滋事,所以在接下来与这位连云寨寨主的交流过程中,他也会依旧表现的谦逊有礼。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唐江生是信了,哪怕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琢磨着怎么弄死他,却又害怕的不敢动手的山贼,他也没有纵容麋鹿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