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郡城而来的信使匆匆赶回大营,面见郝尚。
郝尚接过信使的书信,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字“殺”!
郝尚脸色铁青的合上书信,望着信使,沉声问道:“大人还说了什么?”
“启禀大人,卑职没有见到大人,是大人的管家将信交给卑职。”信使如实答道,“那管家说,太守大人让卑职问问大人,并州云中县的流民是怎么从北面,进入冯翊郡的?”
郝尚闻言,不由浑身一颤,对啊,对方口口声声说是并州流民,可他们是怎么从草原来到这里的?
他可不相信,这些并州流民,能够穿越数百里大山,跑到草原上。即便能跑到草原上,那他们怎么可能在胡人的地盘上,却毫发无损呢?
除非,他们并不是汉民,而是胡人假扮的。甚至,他们乃是并州匈奴叛军,借道草原,图谋冯翊郡,打通与河东郡的通道,以便大军长驱直入,杀入关中。
一想到这个可能,郝尚就后怕不已,心里对太守大人,不由大为钦佩。虽然对他整日花天酒地,毫无作为十分不齿,但大人的心思却是十分缜密,竟然直接看穿了这支流寇的身份。
郝尚当即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既然已经揭穿了对方的身份,那接下来,便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南下,杀到郡城。
面对这些凶残的贼寇,郝尚只能依托营寨,全力阻挡敌军。
而就在此时,太守府内,郭质正在与文人雅士,继续畅饮寻欢。酒至半酣,一旁的江业打着酒嗝问道:“大人,您说郝都尉,率兵剿贼,能旗开得胜吗?”
郭质慵懒的半躺着,闻言,淡笑道:“承之,区区贼寇而已,何足道哉?昨日,那郝尚竟说这些流寇是并州云中县的流民,当真可笑,云中县早已被匈奴攻破,哪里还有什么流民。”
“哦。那大人怎么说?”
“还能如何,直接剿了便是。”郭质提起精神,兴奋地说道,“不得不说,昨日本官福灵心至,顺手写了一个”殺“字,字体苍劲雄浑,隐透杀意。唉,可惜,竟然直接送出去了,待郝尚回来,必须讨要回来,拿来给诸位品鉴一番。”
“啊,大人的字,自然是好的。听您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有些眼馋了。”江业连忙笑道,“只是,大人,这伙流寇到底是从哪来的,出现得确实十分突兀啊。”
郭质冷冷一笑,“说来也是奇怪,那伙流寇竟自称是从草原上来的,这不是在胡扯吗?并州与草原隔着一片大山,还有一条黄河,他们怎么可能跑到那里去?于是,本官便让管家问一问郝尚那个榆木脑袋,对方是怎么从草原过来的。依本官所见,这伙流寇要么是胡人假扮,要么便是咱们境内的流民汇集起来的。”
“大人高见,在下佩服。”江业眼前一亮,钦佩的拱手拜道,“可是大人,若他们是胡人便罢了,若是流民,那岂不是杀良冒功?”
“哼!”郭质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目光阴沉的望向江业。一时间,众人惊愕莫名,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江业惊恐的伏地拜道,“在下,不,小人失言,还请大人恕罪!”
郭质脸色渐渐恢复淡然,重新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冷笑道:“流民岂是良民?他们不好好呆在原籍,跑到我们关中来要吃要喝。我冯翊郡可养不起那么多人,以其让他们聚集生事作乱,还不如趁早剿了,也是防范于未然嘛。”
“是是是,大人所言甚是。”江业连忙说道。
“起来吧,以后记得,有些话不能乱说。”郭质这才恢复了笑容,“来,大家喝酒,继续继续!”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继续觥筹交错,呼朋唤友。
李戬焦急的在营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对面的回话。终于他忍不住,当即派人前往询问结果。
可没想到,使者才刚抵营前,立即便被一箭射杀。
李戬等人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不是已经向对方解释清楚了吗?连官印都送给他看了,现在为何还要射杀他们的人?
“大人!”王猛等人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齐齐向李戬望来。
李戬脸色有些苍白,随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派人把尸体抢回来。”
十数骑冲出,竖起盾牌,顶着箭雨,将使者的尸体捞回马背,急速向营中奔来。
李戬看着死不瞑目的使者尸体,双目渐渐泛红,“诸位,我知道你们都很愤怒,可是你们要明白,若是我们攻打对面官兵,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我希望你们想清楚,战或不战,我不能替你们决定。”
“打!”刘闯毫不犹豫的吼道,“他们如此对待我们,还射杀了我们一名兄弟,此仇不报,如何对得起死去兄弟的在天之灵?”
“不错,大人,对方明显是不承认我们的身份了。”萧策沉声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是贼寇了。若是不打,我们就没办法前往郡城。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无法再这里耗下去。”
王猛眼中满是犹豫之色,他从未想过会背叛大晋朝,可此时此刻,决定上万人的生死,就摆在他眼前。进则成为世人口中的叛逆,退则上万人活活饿死。
“大人,我也支持打。”这时,陈二站出来,“不为别的,这上万人中,有多少是我们的家人?还有牺牲弟兄们的遗属,我们曾答应过他们,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去他的大晋,我只为家人而战。“
王猛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