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走了,这是所有人心中最迫切的心愿。呆在这胡人遍地的草原,所有人都没有安全感。唯有进入关中,进入中原,依托坚固的城墙,才能让他们能够安心的生活下去。
李戬在与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将南下的日程,定在九月初。在北方的草原上,九月的气候已经开始变得寒冷。此时尽快南下,或争取在下雪之前,能够抵达关中。
否则的话,寒冷的天气,只会导致上万军民迁徙困难,引发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待到小麦收割完毕后,经过数日的盘点,近万亩小麦的产出终于统计出来了,此次产出的小麦比预计了相差不多,总计两万三千石。
为了便于管理,秦无害提议将粮草统一管理,每家每户所得的粮食,全部登记在册,待到返回关中安定下来之后,再进行分配。
至于迁徙途中每个人的粮食都进行统一分配,同样在安定下来后,再折算个人所消耗的粮食。
此事虽然有些苛刻,但却是李戬不得不为之事,上万人马的消耗十分庞大,若是全部由他负责供应,那他获得的军粮,只怕很快便要消耗一空。
没有大量的军粮支撑,待回到关中之后,他还怎么维持上千兵马的建制?而大半军民说到底,并不是他个人的家奴。待到返回关中之后,还能不能继续追随他,更是两说。
唯有战死将士的家属和忠心于他的将士,还有被迫臣服的胡部,才是李戬真正握在手里的底牌。
前者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后者则是他在这乱世中生存的实力。作为一个空有虚名的县尉,失去了云中县后,他的官职,还能不能得到大晋朝的承认,他的心里也没底。
身处乱世,李戬不求建功立业,只求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他就得有保命的实力。否则的话,随便来一个小吏,就能置他于死地。
九月初三,河东上万人马齐聚南面第八号渡口,此时的渡口上,羊皮筏密布河间,往来不息,大量的兵马被运送到河对岸,进行布防。
随后是大量的物资不断运输过来,放置于组装好的牛马车之上。最后才是近万民众依次渡河,进入临时营地中休整。
此次南下,前途未卜。为了提高行军效率,李戬在之前的一个月里,早已设置保甲制,以五户为一甲,五甲为一保,五保为一营。
营官由李戬亲自任命,职位等同于屯长,优先任命有功的伤残什长担任,手下掌管十数名将士,协助管制一营治安和秩序。
而保长和甲长同样都是由伤残将士担任,以此来对不谙军事的百姓们进行管理和威慑。
漫漫迁徙之路,注定是危险和艰辛的,若是放任民众散漫自由,只会拖慢行进速度,乃至于在面临敌人袭击之时,陷入混乱而导致大队人马崩溃。
在临时大营休整一日后,当前的数百骑兵作为前锋,横扫沿途所有胡部,造成方圆百里处于真空地带,掩护大队人马的行踪。
同时,又遣苦役随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临沟填埋。为大队人马的行进,提前做好准备。
其余兵马则游弋于队伍周边,既是约束监督队伍的秩序,谨防有人逃逸,又是防范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数百辆牛马车夹在队伍的中间,每营护送数十辆辎重牛马车,上千民众手持木矛,紧紧的跟随左右。在其后方,上千胡部族民,驱赶着上万头马匹牛羊,缓缓的跟在队伍后方。
一日下来,大队人马行进超过三十余里。在夜幕降临之前,众人便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以营为单位,在周边扎下一块块简易的营地休整。
是夜,篝火通明。李戬与秦无害等人,正就着火光,查看地图。随着斥候不断的将前方地形汇总,李戬手中的地图也越来越丰满起来,哪里有山,有河流,周边有什么部族,实力多寡,都一一显现在图中。
李戬和秦无害等人要做的,便是分析斥候带回的情报,提前布置行军策略,以便整个队伍能够少走一些弯路,少遇到一些风险。
“诸位,现在我们还处于沮渠部势力范围内,多少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李戬指着地图上空白的一片,凝声道:“但随着深入南面,尤其是进入羌姚部的地盘,我们对其更是一无所知。现在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此次南下,该如何应对羌姚部的阻拦。相较于羌姚部,我军多有不如。到底该怎样,才能让羌姚部愿意让我们南下?“
众人闻言,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秦无害缓缓说道:“大人,我们或许可以重施故智,假意率部投效羌姚部。然后,故意泄露那贺兰云萝在我们手中。到时候,北面三大部族自然会以为,是羌姚部故意挑起三部大战,好从中渔利。届时,羌姚部将面临三部联合施压,未必还有余力阻挡我们南下的道路。“
“此计虽好,但我担心,羌姚部不会这么容易上钩啊。”李戬眉头微皱,“北面出现的乱局,羌姚部未必没有派人探查。他们若是已经知道我们曾投效于乞伏部,而今却又转道投效于他。对方难道就不会想到,我们的企图吗?”
“大人是担心,羌姚部不但不收留我们,反而派出重兵围剿我们吗?”秦无害淡笑道,见李戬微微点头,当即继续说,”卑职也以为,羌姚部首先想到的绝对不是招揽,而是吞并。“
“那是因为,他们对我军的实力,并不清楚。要想让羌姚部接受我们的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