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被司马保那声情并茂的哭诉所震惊,这还能再假一点吗?真真是比李戬还要虚伪三分,令人不齿。
李戬不屑的看着他的表演,心中冷哼道,就你这死胖子的三流演技,也敢在这里卖弄?
在场众人冷眼旁观,默默的看着司马保的表演。事到如今,大局已定。如果他不敢挑起争端,那便再无进入朝堂的机会,最终只能灰溜溜的回到秦州。
众臣的目光纷纷望向司马邺,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略的主角。
司马邺被众人看的心中发颤,冕珠后面的眼睛扫视着堂内众臣,心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今天,他才是主人,可从头到尾,这些所谓的忠臣重臣,只是自顾自的争吵,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在他心里,阎鼎,贾胥,司马保,李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值得信赖的忠臣。通通都是阻碍他执掌权柄的绊脚石,若有可能,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诛杀干净。
但他不敢,从洛阳到长安,他一直都是别人的傀儡,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信,他的命运,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年纪太轻了,以至于没有哪个大臣,愿意真心投靠他。主少国疑,大臣未附,这就是他最大的缺陷。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他所谓的族叔司马保,给了他一个制衡朝堂势力的机会。若是将他拉进朝廷,便可成三方对峙之局。只要运作得好,无人一家独大,那自己的权威便能得到提升。
假以时日,待自己年纪渐长,便可趁机夺取更多的权力,最终完全掌控朝廷。待整合了秦雍二州的力量,便可挥兵东出,收复中原,成为大晋的中兴之主。
越想,司马邺便越兴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手握乾坤,言出法随的无上权势。
众臣望着司马邺,突然看到皇帝露出傻笑,不由目瞪口呆。陛下这是怎么了,被吓傻了?
司马保更是憋得脸色通红,感情自己刚才又跪又哭,拜的却是一个傻皇帝。难道自己这侄皇帝,跟先惠帝一样,也是痴傻儿?
阎鼎和贾胥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怎么了?
阎鼎连忙躬身一拜,小声的喊道“陛下,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一连喊了三声,司马邺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定眼一看,朝堂众臣,都用怪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脸色微红,赶紧正襟危坐,沉声道:“朕,朕无事。”
众臣见新帝又恢复了正常,终于松了口气,要是这届皇帝,还是一个傻子,那朝廷在天下人眼中,就真是一个笑话了。
司马邺冷静下来后,目光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司马保,心中很快便做出了决定。他当即无比急切的说道:“皇叔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阎鼎和贾胥两人,此刻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们身为拥立新帝最重要的臣子,还未能享受到赐座的荣誉。
可一个所谓的宗室诸侯王,未立一功,却能得到新帝的认同和尊重。此时新帝释放这样的一种讯息,说明了什么?说明阎贾二人,不得帝心。
新帝已有将司马保拉入朝廷,制衡他们的意思。若是如此,那他们之前的所有谋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戬目光阴冷看着皇帝,这皇帝小儿,也太蠢了点。真以为拉拢司马保,便能掌握权力?太可笑了,手中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却敢引狼入室。
若是不成功,便又完全失去了阎贾二人的忠诚。无论成功与否,今后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傀儡,甚至连傀儡都做不成。
此时,李戬并不太关心朝廷如何勾心斗角,但他却很担心,一旦局势发生转变,自己还能不能拿到阎贾所承诺的东西。若是拿不到,那他可就损失惨重了。
相对于众人的惊诧,司马保却是激动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站在他这边。原本他只是想借此,离间新帝与阎贾二人的关系,然后回到秦州,等待时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新帝竟然出声了,亲口叫了自己皇叔。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向他这种远支宗亲,早已出了五服,也不是皇室一脉。他的先祖,乃是大晋开国武帝的祖父的兄弟。
于是,司马保激动的再次拜道:“陛下,臣如何敢当陛下皇叔啊?”
这皇叔二字,音调老高,似乎在说给众人听。
却见司马邺颤声道:“如今,我大晋皇室凋零,尽为匈奴所害。皇叔乃我司马宗亲,朕与皇叔亦是骨肉至亲,值此天下板荡之际,还望皇叔辅佐朝廷,助朕收复祖宗基业,光复大晋江山。”
“臣,臣南阳王司马保,敢不从命。”司马保再次哽咽,泣不成声。“愿为陛下驱策,克复祖宗基业。”
众臣见新帝与司马保,一搭一唱,不由心中暗叹,完了,完了,朝堂只怕要再起血雨腥风了。
有了帝命,阎贾二人,只怕已经无力阻止司马保进入朝堂,保持朝政了。若是阎贾二人心有不甘,秦雍二州的战火便无可避免。
此时阎贾二人脸色阴沉,却无法阻止新帝的言行。否则的话,岂不是坐实了他们架空皇帝的谣言?
他们只觉得一腔忠诚喂了狗,不,狗至少还算忠诚,他们这是养了一头狼啊,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