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嘴角抽搐一下,显然不习惯黄三丰这种做派。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出,语重心长道:
“三丰,你说哪里的话!既然答应与你一同上路,护你平安到达县城,我怎么会不来呢?”
黄三丰眼中全是感动。
这才是高人啊,一诺千金,言出必行,绝不背信弃义!
马俊又道:
“好弟弟,你看,这次我可是找来了鼎鼎有名地‘血手’赵武生,赵前辈!此行一定能护得你我二人周全。”
“赵前辈,你说是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手上两枚硕大的铁球依旧转个不停。
沙哑的声音如生锈的齿轮生硬转动:
“我去县城中有事,且你父亲此次出资百金。我护你们走上一程,不是不可。”
“给我一辆马车,路上若是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好,好的。”
黄三丰激动地都快说不出话了。
半小时后,太阳终于从山的那边升起,露出半张脸,懒洋洋打个哈欠,将原先笼罩世间的一层薄雾吹散。
镇长儿子跟镇上大户人家子弟一同出发,免不了有人过来祝贺,怀着最恶毒的心却从口中吐出最优美最动听悦耳的祝福词,话语中希望对方考中童生,光宗耀祖,心里却在盼着对方身败名裂。
最好考不中童生,还得罪县里的贵人,殃及一家。
一直到日上三竿,林仁才与黄三丰、马俊一行人上路了。
“三丰,这人是谁?为何给其一辆单独的马车?”
平稳的马车一路驶离镇子,黄三丰与马俊坐上同一辆马车,此时马俊向黄三丰问道,
“他啊?”黄三丰一脸不屑,
“一个会些江湖术法的骗子罢了,才十几岁的年龄,不用去管他。”
“江湖术法?”马俊来了兴趣。
他本身喜欢玩,也能玩出许多花样,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沉迷在各种玩物中,玩物丧志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去过几次县城的他眼界也远远比黄三丰要广。
他亲眼见过练气士,知道他们是存在的。不像黄三丰一直以来只从自己父亲嘴里听说过,却从未见过,所以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事表示否认与不相信。
“他都做了些什么呢?看弟弟的模样,似乎与此人有过节?”
“做什么?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哥哥提这干嘛?总之他不是个好东西。对了,弟弟前面偷偷把珍藏的一副众美出浴图带上了车,哥哥要不要跟小弟一同,欣赏欣赏?”
宽阔的车厢内顿时响起一阵低语与窃笑声,不时还有啧啧的感叹声传出。
如果他们懂华夏汉字,看见画下角模糊写着林仁的名字,知道是其所画,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马车飞快向前行驶。
拉马车的马是产自西域地高头卢地马,此马身高二米多,通身泛出乌色,耐力与爆发力十足,若在宽阔的平坦的地面上全速前进,一日能行两千里。
不多时,车队就到了两座高耸如云的大山前,过了此处,就彻底离开灵田镇的范围,要进入群山了。
车队前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
“怎么回事?”
感觉到车队停了,正看画看得流口水地黄三丰勃然大怒,打开车窗冲护在车队四周地一名护卫喊道。
“回少爷的话,前面有个老头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应该还有一口气。就是他挡住了车队的路。”
“老头?挡住路了你们不知道把他抬起来扔开啊!”
“这点小事还要我来下命令吗?”
“……是的少爷!”
护卫听令,准备去动手抬人。
忽然听见一声:“慢着!”
林仁身穿一身青衣,从一辆马车上慢步走了下来。
身为一名华夏人,就算流落异界,也不可能做见死不救的事。
前面听见护卫所说,知道前面有个老头挡住了路,这个时节,纵使太阳照耀大地,地面上依旧有寒风呼啸。如果任由一个老头躺在荒郊野外,不被野兽叼走也会被冻死。
他走到了车队前,果然见着一名衣裳褴褛,身上到处是泥巴点还散发出恶臭味,并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头。
老头的年纪应该很大了,花白的头发将面目遮住,脸上的皱纹如刀刻,干枯的手臂皮肤给人一种似乎能毫不费力撕下的感觉。
“把他抬到我车上,再准备些稀粥与温水。”
“这——”几名护卫同时犹豫起来。
他们是黄家与马家的护卫,如今合在一起,黄三丰可以对他们下命令,马俊下命令他们也会听。可是林仁的话——
嗯?自己连一个小小的命令都没人听吗?
林仁有些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了,
这里,已经不是灵田镇。
黄老爷不在,他就不是高人,不是前辈,只是一个有一点点特权,能坐在马车里跟车队一同去县城的少年人。
轻叹一口气,林仁走上前,不顾老人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恶臭味将他抱起,走回自己马车将老头抱了上去。
“假好人!”黄三丰透过窗户望见这一幕,鄙夷道。
“真有心啊。”马俊也感慨道。
……
马车内部很大,里面不仅有暖和的蚕丝被,还有缩放在一旁的桌椅,以及一个小火炉。
林仁将火炉拿出,往里面添了些无烟的木炭,就拿出一个小盆子,倒入水,放进些米粒。待到米粒一颗颗被熬出米花,倒入一个黑瓷大碗中冷却,林仁又往盆子中倒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