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仁笑了。
……
说是下午,可其实直到太阳下山,傍晚时分,王有贵才醉醺醺地来到林仁面前。
不等林仁开口,蒲扇大的巴掌拍拍林仁肩膀,亲昵道:“小老弟,这次的事你可一定得做好啊!”
“你是指这具棺材?”
“对啊!”王有贵高兴道,声音洪亮,震得屋檐上的灰刷刷落下。
“这是黄老爷家让我送来的,我可不知道他们没事做让我送具棺材给你干嘛。但是有钱嘛!跟来的弟兄们每一个都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
“你也别眼红,黄老爷说了,他让你帮忙给家祖画像。要是你看见这具棺材之后,觉得自己能画,就跟我说,我自然会去告诉他们,到时候画好了,他们给你这个数!”
王有贵大拇指与食指伸出,
林仁道:“八两?”
“错!是八十两!”
王有贵把自己胸脯拍得啪啪响,喊道:
“小老弟,这次你可得好好画,画好了,八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可就能进咱俩袋子里了!”
“说来也奇怪,本来黄老爷一直在犹豫,可是昨天在看了你卖给张大户家画的猛虎巡山图之后,立即就拍板,不仅给出八十两的价钱,还给银子让我叫三个帮手把这具棺材送给你看。”
林仁想了想,忽然笑道:“让他们加价吧。”
“嚯!”王有贵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摸林仁额头,在确认林仁没有发烧之后立即问道:
“老弟!你这是怎么了?都八十两了还加价?他们不会愿意的!”
“他们会同意的。”林仁泰然自若。
“那加多少?”
“你直接跟他们说:我能画,但他们给的价钱不合理……他们会明白的。”
“这样啊——”王有贵一头雾水,但是瞅林仁成竹在胸的模样,没有多问。
他能在镇子上大户人家里头吃得开,靠的也正是不多话这一点。
叫来门外靠着墙正醒酒的三个人,四人一起,又把棺材抬起来,朝镇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
镇上,黄家。
黄家家主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他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正在一间房间里细细端详一张画像。
画像模样古朴,纸面泛黄,并且奇怪的,画上还有不少醒目的黑点,如一具尸体上的尸斑,印在画像中人的身上。
“不成啊!”
黄老爷仔细看了看画,将画挂回原位,又看了看画下面陈列着的先辈灵位,还有不少供果、礼器。
“家祖终究是仙去太久了,福荫已经快无法照顾到我们这代子孙了吗?”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黄老爷不由皱眉,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他年近三十的儿子。
黄老爷训斥道:“敲门声大如雷鸣,不怕惊了祖宗吗?”
只见他儿子嬉笑一声,宛如外面的浪荡子。黄老爷不由轻叹一声:
终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父亲大人,听说你又去找画师了!”他儿子道,
黄老爷点点头,道:“不错,是有这回事。”
他儿子立即道:“父亲大人,听说你居然许下八十两银子的重诺,就为了请一名年不过十岁的孩童来为家祖作画?这怎么使得?”
黄老爷回问道:“如何使不得?”
“过了年,那孩童现在应是十一岁。”
黄老爷耐心解释道:“上几次秘密寻来的画师都是镇子上有点名气的,可结果如何?一个个都疯魔了!只知道叫喊着:有鬼,有鬼。画没作成,事后我们反而贴了不少银子。”
“八十两银子,如果能买回一张家祖的画像,值了。”
“可这次请的画师,年纪不过十,十一岁!”
“高人岂可用年纪来揣测?”
黄老爷儿子嗤之以鼻,笑道:“十一岁的高人?我可真没见过。”
听见这话,黄老爷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先祖啊!您仙去之后,黄家地位一降再降,为了躲避昔日仇家的报复,从府城搬到郡城,从郡城搬到县城,又从县城搬到了这个镇子上。如今,您连开悟您家族子弟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子孙们见识少,不知天高地厚。井底之蛙却以为头上见着的那片天是全部,这不是福,是祸啊!
黄老爷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不再多说,反而将他儿子放进屋。领到一处,从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来,原来是一幅画。
“这幅猛虎巡山图,就是你刚讥讽的那名高人画的。”
黄老爷儿子接过来,端详一会,立即不耐烦道:“不就是画的逼真些罢了!”
“你!”黄老爷恨不得拿棒子敲醒这个蠢儿子。
“我教你的望气之法,你还没学会?”
不等他儿子说话,只瞅见他脸上一脸悻悻然,黄老爷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多说,拿过猛虎巡山图,小心翼翼地放到家主画像下,手指指向高挂着画像。
“你且看看家祖画像。”
“画像?怎么了?”
他儿子立即去看,许久,终于看出一丝端倪,
“这——好像,家祖画像上的黑斑变淡了?”
“是啊!”黄老爷终于从自己蠢儿子身上发现了一点聪明,
希望还有救。
“家祖生前所杀鬼怪太多,怨念凝聚身周。当时家祖神通广大,自然不惧。但自家祖仙去之后,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