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中元的立场上去看,张大根就是被人谋害的,然正如方言所说,无论案件征象多么的可疑,想要给案件定性都需要夯实确凿的证据,这是立案侦查的原则问题,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其实方言也好,白中元也罢,不管他们是吹胡子瞪眼的争论,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拍起了桌子,出发点都是好的。前者是出于大局的考量,而后者则是履行着一名重案刑警的职责,均是无可指摘的。
就在两人各抒己见、僵持不下的时候,许琳突然站了出来:“方队,之所以说张大根是死于谋杀的,是因为凌晨的时候我去找过他。”
“你找过他?”方言有些意外,“找他做什么?”
“方队,我还在总队的时候,就曾经跟张大根打过很多次交道,这无需赘述了吧?”
“说重点。”方言很清楚许琳在总队担任的职务和负责的工作,与张大根相识并不稀奇,他更想知道证据是什么。
“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琳将与张根见面的事情进行了简述,重点说明了那个断指男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个断指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袭击赵元昊的人?”这个情况,让方言不得不重视起来。
“目前只是怀疑。”
许琳提到了回迁楼403发现的凝血块,却将瓷器碎片的事情暂时做了隐瞒。当然这并不是有什么私心,而是仅凭那块碎片根本不能说明任何的问题,目前支队一大摊子事儿忙不过来,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既然只是怀疑,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方言口中强硬的说着,内心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作为支队的领导,他始终在惦记着耗子的事情。刚刚那一刻,他真的希望有确凿的证据能表明张大根就是死于谋杀的,还希望那个断指男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样的结果可能会推翻他所坚持的立场,会让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然而面子这种东西跟锁定袭击耗子的元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琳可不知道方言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只当是他还在索要证据,于是继续说道:“方队,你不觉得蹊跷吗?我前脚去找张大根了解情况,并且挖到了隐性线索,后脚他便请假回家丢掉了性命,这会是巧合吗?”
“这个可不好说啊……”方言叹口气,“主要是案发现场倾向于张大根不慎被银环蛇咬伤致死的证据链太充足了,而被谋杀的迹象又不明显,但凡有一点外人介入的痕迹,都可以左右案件的定性,关键是没有啊。”
“这个算不算证据?”许琳拿出一部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
“张大根的?”白中元睁开了眼睛。
“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了这部手机,当时在洗衣机的衣服里面,处于关机状态。好在这部手机的防水性能还不错,技术科的人在谨慎处理后进行了重启,开机之后发现在凌晨两点五十的时候他曾拨打过一个电话。”
“139……”接过去,方言念着电话号码,而后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许琳说。
“你的?”方言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点头,许琳反问,“我跟张大根已经认识很久,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他是不会主动联系我的。而偏偏这个电话打在他临死之前,这不值得深思吗?”
“那你有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方言追问。
“如果接到了,他可能就不会死了。”说着,许琳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我不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甚至没有显示未接来电,说明当时他刚刚拨出去便挂断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你分析有道理,可说服力还是不足。”方言依旧持着谨慎的看法,“如果当时他拨错了电话,发现之后赶忙挂断了呢?”
“没有这种可能。”许琳指了指证物袋,“手机中显示,他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而且他的通讯里面没有对我设置称谓,这就需要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将数字一个个的输入,绝不存在拨错的可能。”
“的确是这样。”方言这次表示了同意,“手机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张大根还给谁打过电话没有?”
“没有。”许琳摇头。
“老谢,你怎么看?”方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谢江明白方言的用意,于是直接给了个台阶下:“在许队没有拿出手机之前,案件的定性问题的在模棱两可的范围中,但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了,我赞成中元的观点,张大根死于谋杀。”
“嗯。”方言就坡下驴,趁机缓和着氛围,“中元,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想想,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你也说了想想,不得给点儿时间吗?”白中元翻个白眼。
“说你胖还喘上了,别蹬鼻子上脸啊,快说。”方言笑骂。
“我想说的只有一点,并案侦查。”白中元刚刚的闭目凝神,并不是真的生了方言的气,而是在寻找个案当中的相同征象以及关联点。
“将赵元昊遭受袭击和张大根的死并案调查吗?”方言手指敲击起了桌子。
“不仅是这两起案子,还包括邱宇墨的死,三起案子并案侦查。”白中元越来越相信,三起案件是有着紧密联系的,
“三起?”谢江看看方言,试探的问着,“中元,会不会草率了些?”
“先听我把话说完。”白中元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