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王城,嬴政对小高子一番秘密叮嘱,小高子便讨了个差事,到雍城旧宫做杂役内侍去了。未及一月,小高子便传回密信:太后又有了身孕!
嬴政气得心头滴血,却思谋不出如何应对这难堪之事,生两个儿子又如何?终不能母亲让这两个孽子来做秦王?纵使秘召武士暗杀了这个狂且之徒,母亲要再找别的男子,也无可奈何。
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仅此而已。今年开春,小高子从雍城秘密赶回咸阳,带来嬴政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的——太后钰嫪毐私约:秦王死,立嫪毐之子为君!
“真是今古观啊!”嬴政反倒拍案笑了。
一夜未眠,嬴政终于绝望了,这太后还是自己的母亲么?与“内侍”私生两子,非但不以为羞耻,反倒要取代自己做秦王,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嬴政突兀一个激灵,竟然不由自主软在池畔,由小高子将他扶进寝宫。嬴政依旧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小高子连忙去召太医。嬴政摇头:“不要太医,去寻蒙恬,快!”
大号悠扬而起,秦王车驾辚辚西行。
雍城大郑宫一片喧闹,全然不同往日的嬉闹。
嫪毐最是亢奋,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吆喝分派,虽气喘吁吁额头冒汗,显然却是乐此不疲。一年多来,嫪毐在太远封地、山阳封地、雍城、梁山四处走马观灯般交叉来回。
对人对事,嫪毐有自己的方法。对赵姬,嫪毐是心无旁骛,只死死守定这一个盛年美人儿尽心折腾,从不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的,不去鼓捣那些日夜随侍个个娇艳的侍女。赵姬已经半老,能得消受如此青壮专一的男子,便横下心打破月红禁忌,任嫪毐随时胡天胡地了。
对于政事,嫪毐也有独特的法程:重金结人,挥权成事!无论内侍侍女,还是官署吏员,只要投其门下,俸禄国府猛涨十倍。如此铺排招揽,确实引来不少秦国官吏或明或暗投奔。
粗鄙的嫪毐叫了冷齐的部署,谋事坊拟定了起事方略和兵力部署:武士坊三营驻扎岐山三道溪谷,届时攻蕲年宫擒杀嬴政;卫卒、县卒、官骑驻扎渭水官道,截杀秦王护军与咸阳有可能派出的援军;飞骑驻扎陈仓要塞,防备嬴政突围;攻占丞相吕不韦,攻占山阳城和太原城。
“哈哈,四面开花,瓮捉鳖!”嫪毐捧腹大笑。
将近午时,嬴政车驾到了雍城东门外的十里亭外。目下没有迎候臣民,大风飞扬,官道寂寥,茫茫旷野,这片煌煌车马如飘荡的孤舟,停驻蕲年宫。
细雨霏霏杨柳低垂,倏地暮色,除了城外连绵起伏的山峦,蕲年宫静谧得教人心颤!
打斗打响三更,宫门城外隆隆杀声大起!
嫪毐折腾完赵姬,吃饱喝足后,连呼天有眼,天意!老子亲儿子做秦王!兴冲冲地率领人马风风火火赶到了蕲年宫。嫪毐指着城头大吼:“杀这狗崽烂鸟!一个不留!拿住嬴政封万户!都给老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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