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连溪芠派棋巧夜里烧些妖媚符纸,被人抓到,郭颢蓁抚平胸口,顺了顺气:“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连溪芠泣道:“哪敢告诉别人。”
郭颢蓁“哼”了一声:“你平日里就多嘴多舌,谁知道你在阁里有没有说过。”连溪芠忙说绝未提过,郭颢蓁思索了一番又说:“此事我可以暂且不处置你,看你日后的表现。若再做出这般出格举动,自不饶你,你且回去吧。”
连溪芠没想到郭颢蓁会这样顺利放她走,但又怕她变了意思,赶忙要带着棋巧离开。
走之前,郭颢蓁又叫住她们:“回去后,把那污秽的东西拿来,我自会处理,若敢留着,绝不放过。”
两人说是,快速走掉。
见她们出了坤宁殿,惜墨进来说:“圣人,这样便让她们走了?”
郭颢蓁不语,站起来,往中廷出去。惜墨跟着她走到屋外,见她眼中无神,似是扫过了一遍这些预备场地的人。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她才坐下说:“月事血下咒这种事也不比装神弄鬼好到哪去,她既肯承认,想来后苑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惜墨道:“圣人心里不想装这些事?”
今日下午太阳又不好,郭颢蓁感觉到微微凉意,将身上穿的衣服又拉紧了一些。惜墨要替郭颢蓁添些衣裳,郭颢蓁摇头表示不用:“这等荒唐的事,我心中当真不想装下。只是似乎又不得不装下。如此,且留着那些东西,以后也许有用处。”
“圣人的位置与她们不同,确实不需要考虑这些。”
郭颢蓁心中觉得不是滋味,低声说:“这些日子我忙的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惜墨觉得她好似有些话憋在心里,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默默守着。
颢蓁看着中廷十几二十人忙来忙去,原本热闹欢腾,却索然无味。她一向看不上连溪芠,只因连溪芠一直攀附自己,才经常与她多聊了几句。她嫌她聒噪无聊,除了碎嘴不会别的,又嫌她是从司设宫女的位置爬上龙床,家中没有什么有身份的照应,总觉得她还是下人。但相识了这几年,从未想过,她会找人作法,准备对赵祯下咒。
依照自己的性子,后宫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不处置的理,只是可能因为与她相处久了,于是不免换到她的位置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有一日也成了这种挂名妃子,是不是也要去寻求邪术淫祠?她不知道,亦不敢承认,却不自然的放过了她。
这样想了一阵,突然想起:“那个玉清昭应宫的道士,居然会有这样古怪的符咒,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虽然这么想,又不知能做些什么,杨太后那边她没地方插手,宫外的事又不能干预。
郭颢蓁又想:“其实我与她又有什么差别?章献娘娘已经崩了,不知有一日若我也被人抓到什么把柄,谁又会来怜惜我呢?”
正想着,鸢姒过来说:“圣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要演一次看看吗?”
郭颢蓁瞧了一眼,西边偏殿已经竖起了两根球柱,东边则摆上了三个箭垛子。身穿红衣的宫女拿了球,青锦衣的宫女提了弓,都在候着。这时外面芹香又领小道情拿来了新的谱子,郭颢蓁于是说:“等选好要奏的乐曲,就开始吧。”
话分两头,坤宁殿里郭颢蓁正在瞧着宴饮表演的准备,尚寝局寝房里,素琇一人回来查看以前泡的各种花油。只是她一进门,却瞧见自己原本睡的地方都堆满了杂物,心中气恼。只是房间里也没有别人,她不晓得向谁发作,只好暂时忍住生气,动手找寻起来。
柜子里面还有三个小罐子没有动,素琇知道这些是官家要用的东西,她们不敢罢了。只是还不放心,拿出来挨个检查。
第一个罐子上贴着《润泽秀发方》,里面有用桑根白皮和柏叶做成的香粉,可以洗头用,次数越多,头发越润泽,亦可止脱。
第二个罐子上贴着《亮发方》,是用火麻仁捣碎,蒸煮,浸出的汁,常常涂抹于发上,可以防止发断枯黄。
第三个罐子上贴着《必效黑发方》,都是木槿叶捣碎后,再用蒸汽蒸出来的汁,兑上温水洗头,不止使得秀发乌黑,更可柔顺易梳。
素琇挨个打开,用木勺取出来一点,闻了闻,又倒在手背上涂抹开,确定没有问题,才开始思考应该带哪个回去。只是这三个比起香发木犀油来,都差了些。可惜那日遇鬼,已经错过最好的开花日子,早上素琇去后苑看过,都已经绽的彻底。
忽地,素琇想起来,在屋外墙角的树下,还有埋着一罐去年存下的木犀花油,只是虽然这东西存的越久越香,但已经过了一年,也不晓得还能不能用。素琇于是从门后找了素琴平日里用的花铲,来到后面树下。
只是到了这边,她才发现,树下堆积了许多枯叶,她已经记不清具体在哪个位置了。正巧瞥见旁边有扫把,于是拿起来开始先打扫干净。
正扫着,突然听到有人问:“是谁?”
此时原本应该没有人,这一声吓了素琇一跳。只是很快便认出来是素琴的声音,于是说:“姐姐,是我,我在找东西。”
素琴也正好过来,笑问:“你在这里找什么?”素琇于是和她讲了。素琴道:“你那个罐子,我前几日打扫的时候,看到了,旁边已经聚来了许多虫蚁,我怕毁了那花油,就拿到屋子里面了,你进来,我找给你。”
素琴一边说,一边从素琇手中拿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