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忙脚乱的给胖子套上衣服,又派人熬了碗驱寒的姜汤,胖子喝过后,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方铮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艘画舫上?”
胖子苦笑道:“……男人出现在画舫上,套句你的话来说,这是非常合理非常符合逻辑的一件事……”
方铮干笑道:“……也对哦,——可是别人都没跑,你一个人跑什么呀?而且还光着身子裸奔,多难看呐!”
胖子悲愤道:“你以为我愿意裸奔啊?还不是被你手下那些兵给害的,当时我以为有人来行刺我呢,正巧我今儿没带侍卫出来,这么多人围在外面大呼小叫,换了是你,你跑不跑?”
“那你也犯不着往水里跳呀,你又不会水性,这不是找死么?”
胖子闻言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我倒霉呀!忒倒霉了!好好的正跑着呢,谁知脚下一滑,船舷边一脚踩空,就掉水里去了,你说我冤不冤呐?”
众人纷纷露出了同情之色。
“还没问你呢,你带这么多人跑这儿来干嘛?”
方铮嘿嘿讪笑道:“那啥,奉你父皇之命,整治下妓院……”
胖子愤怒道:“你整治你的,我上画舫睡个姑娘招你惹你啦?瞧把我害的,那叫一个惨呀!”
“…………”
“还有,我刚刚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嘴贴着嘴给我吹气来着,什么意思?谁干的?”
方铮为难道:“……胖子,人活一世,不用什么事都弄明白,真的,糊涂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好……”
不用方铮说,胖子自己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顿时面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冷汗如雨下,随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淋漓尽致。
“胖子兄,……节哀啊。”
“呕——”
潘尚书府内。
户部刘侍郎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状似悠闲。
潘尚书嘴角含笑,淡淡道:“悦林,今日老夫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
刘侍郎淡笑道:“老大人莫非是为了治理妓院一事?”
潘尚书缓缓点头:“你的用意是好的,但那方铮却实在闹得很不像话,如今朝中大臣们纷纷向老夫告状,说方铮领着人对那些风月之所又打又砸,京城的百姓对此很是不安啊。”
刘侍郎淡然道:“老大人,此事,似乎与门下无关吧?”
潘尚书皱眉叹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呐,悦林,此事因你爱子无端遭祸而起,老夫也很为你惋惜伤心,可是,你我是朝廷大臣,心系天下百姓,此刻当放下私怨,切莫扰得百姓不安才是。”
刘侍郎面上飞快闪过一丝讥诮的笑容,随即很快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老大人,门下一生只有一子,虽说犬子轻佻无状,纨绔成性,但终归是门下亲生,门下说句不得体的话,门下一生当官,捞钱,置土办地,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希望留给犬子一份吃喝不愁的家业,好让他能将门下刘家的香火传承下去,将来还指望他为刘家开枝散叶,光耀门楣。如今……唉!”
刘侍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萧瑟,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老大人对门下有栽培提拔之恩,此恩门下没齿难忘,但老大人可知,如今门下已是万念俱灰,门下的这一生,官至三品侍郎,银钱数以万计,可到头来,门下却觉得终成了一场空,刘家自门下起绝了后,门下实乃家族之千古罪人呐!”
说着刘侍郎已顾不得官员体面,当着潘尚书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潘尚书隐秘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放松下来,温言宽慰道:“悦林,尚请节哀,不必太过悲痛,不论做官还是做人,咱们总得朝前看才是,所幸令子还活着,性命无碍,凡事往宽处想。且放下郁怀,好生当差,为皇上解忧,为万民排难。”
刘侍郎举袖擦了擦眼泪,悲声道:“谢老大人宽言,门下失礼了。”
潘尚书微笑道:“无妨,你我相识十余年,彼此无需客气。令子遭难,你如今悲痛万分,老夫原不该再提此事,可百姓身处水深火热,老夫心急,不得不提出来。那方铮打着奉旨行事的幌子,如今在京城里胡作非为,若再不制止,不知此人还会闯出什么大祸,牵扯多少无辜百姓遭殃,悦林啊,此事迫在眉睫,非你不行啊。”
刘侍郎低垂着头,闻言半晌没出声。
潘尚书见状,不由又皱了皱眉。
二人坐在堂前相对沉默着,潘尚书老奸巨滑,养气功夫却也不俗,见刘侍郎低垂着头毫无反应,知他是在考虑,也没打扰他,半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刘侍郎忽然咬了咬牙,眼中掠过几分决然,起身朝潘尚书作了一个长长的揖,道:“老大人见谅,门下心中有滔天之恨,犬子毁在妓院豢养的那些打手手里,门下便要为犬子讨个公道,为我刘家一门报此断后之仇!老大人,门下得罪了!”
潘尚书睁开眼,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和不敢置信之色,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淡然笑道:“呵呵,悦林,你的心情老夫能理解,可是如今那个方铮,将京城的风月之所搞得混乱不堪,却连一个人都没抓到,他根本是在胡闹啊!此子出身商贾,满身铜臭,品行不端,悦林若将报仇之望托付在他身上,怕是所托非人呐。还有,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也在这些风月之所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