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星没关门。楼下,楚轶听到声音,心里情绪复杂,他不知道在没经过傅言宸同意,告诉顾琉星这些事,等傅言宸醒了,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但是他真的替傅言宸累,这段感情里,说走就走的是顾琉星,背负太多的是傅言宸。
半小时后,顾琉星木然的走下楼,眼睛红肿,脸色惨白。
她走到楚轶面前,嗓音沙哑,“为……”才说出一个字,她咽喉一梗,缓了缓,才顺利出声:“这些事,他为什么不说?”
楚轶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看着她:“说?你让他把压力给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些东西,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顾琉星忍着眼眶里的酸涩,说:“他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楚轶,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们都讨厌我,可你们不明白,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被自己最爱最依赖的人亲手拿掉自己的孩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吸了吸鼻子,“就像是天塌了,绝望又无力。”
楚轶沉默,视线落在窗外,极其浅淡的笑了笑,语气讥讽:“言宸有句话说对了,他和你赌,永远赢不了,就像当时他用和你的感情,赌他拿掉那个孩子,你不会狠心离开他,他输的可真惨。”
“亲情和爱情,让你选你选哪个?”顾琉星问。
“你果然变化不小,到现在还能这么冷静的和我说话。”楚轶瞥她一眼,“知道么,他当时拿掉孩子,想的是,等你身体养好,他就带你去结婚,你失去了一个亲人,没关系,他给你一个家,可是你呢,一声不吭就走。”
他声色俱厉:“那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他的,楼上那两个婴儿房,你知道他对你们的孩子有多少期许么?!你绝望离开,那他呢?他不止要承受亲手拿掉孩子的痛,还有找不到你的痛,他的苦给谁说?他要报复该找谁?”
顾琉星睫毛颤抖,眼泪滚落下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楚轶冷笑一声,“你那一年过得不好,你受过伤,他呢?他又能好到哪里,他吃安眠药,割手腕,在临江上城开煤气自杀,如果不是我想起他前一天玩打火机有些异常去找他,你回来,看到的不会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傅言宸,而是一座墓!”
那一声声指责,顾琉星垂着眼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座墓……
她身子僵硬,彻骨的寒凉席卷着她的四肢百骸,几欲站立不住。
楚轶的声音还在持续:“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看不到他为你做的事么?你觉得他是个滥情的人?上几次床就能爱上一个女人?为她做尽一切丢脸的事?我们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你呢?想都不想!”
楚轶神情激动,讥讽道:“而他呢,你演他还配合你,抱着总能打动你的心思去讨好你,那样,你就不用知道那些事,一切都在四年前烟消云散算了。”
“我想去临江上城。”顾琉星突然道。
楚轶偏头,看了她几秒,站直身体朝外走去。
顾琉星僵硬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