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绣冷着脸,刚要打开仓库的大门,张建文的声音却由她的耳畔慢慢悠悠响起,“锦绣,她们都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妇女,不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不必太生气,一些话,我来解释就好。”
她们是没有见识的妇女,不他们他们之间的感情……俞锦绣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之间是什么感情?是他一厢情愿的感情!
张建文自以为是个能救美的英雄,俞锦绣却毫不客气,“厂长,您打算怎么解释?”
张建文掂量了一下,楚琴的主意还真是不错,俞锦绣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无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之前因为叶世宏和她的婚事问题,俞锦绣肯定是被人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了,现在又出了这门子事,难道她的心就真的这么大?
张建文是来捡漏的,他相信俞锦绣已经选择屈服,“锦绣,你也别在意她们说什么,女人嘛,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啊。我们一起出去,大大方方的,过些天我再去你家里跟你父母好好谈一谈我们之间的问题,至于别人议论什么,跟我们无关!”
张建文自认为坦坦荡荡,俞锦绣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可笑至极。
原来,他早就已经把自己的后路都给铺明白了,也不知道门外的那些人是他找人引来的,还是自己摸索着过来的。
经过了上一世的一切,现在的俞锦绣毫不怀疑人性的阴暗面,真善美的道德标兵有,不怀好意的坏心人也不缺,就比如说站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张厂长,过去的俞锦绣哪能看得透他的不要脸程度?
看着面无表情的俞锦绣,张建文的心里美滋滋的,即便这一刻她的气还是顺不下来,但身为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力量能与他抗衡?这就是运筹帷幄的感觉,对于这样的感觉,张建文一点都不陌生。
他向俞锦绣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手一抬,把重重的仓库铁门给打开了。
阳光突然照耀进仓库里,俞锦绣下意识拿手去挡着自己的视线,门外的人又有话说了。
“哇,还真是锦绣和张厂长,这丫头,有什么可害臊的?”
“就是呀,男欢女爱的事情很平常,有胆子做,难道还没胆子认啦?”
“看来小小的门市部早就已经容不下锦绣了!”
阳光如此好,可这世界这么大,还是会有太阳照射不到的角落,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就是最肮脏的思想。终于适应了炙热的光芒,俞锦绣放下手,眼皮子一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一个个人,长得好看不好看是天生的,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可这些人的心呢?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一开始,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可随着岁月的变迁,人生的种种境遇却让他们的心蒙上了尘埃。
是无能为力吗?俞锦绣并不这样认为。即便在逆境之下,人还是能选择自己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上一世的她过得也不好,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一刻都没有。
她冷眼看着每一个人,这些人,有些是她妈妈过去的工友,有些与她在表面上交好,可此时,她们在说些什么?
俞锦绣一句话也没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却一点都不胆怯,反倒是高高在上的。
因为她知道,她与眼前的人不一样。
那些难听的言语只能证明说这些话的人的心思有多龌龊,却不能真的往她身上泼上脏水。
俞锦绣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人,看热闹的人陡然感觉心底一凉。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被抓包的应该是她与张厂长啊,怎么她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
看热闹的人心底有些慌,而在树荫下找了个好位置站着的程廷,却是懒洋洋的姿态。他靠着一棵树,淡淡地看着俞锦绣,刚才的那些话他早就已经听到了,本来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想着快点跑去门市部把表格填了做好交接就回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他还是定定地站在了不远处。
不得不承认,有关于俞锦绣的一切,他都很感兴趣。
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正用言语中伤着俞锦绣,而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张建文似乎打算以息事宁人的方法平息这场纷争。
“行了行了,怎么还不去上班?我和锦绣在里面做什么,需要你们来多管闲事?”张建文把眉头一拧,仿佛是坐实了他与俞锦绣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而眼下,他似乎准备把这段见不得光放到台面上来。
张建文呵斥了众人,可言语之间的意思无疑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俞锦绣扬了扬唇,往边上退了一步,“张厂长,我看您还是叫我俞同志比较好,毕竟我们并不熟。刚才在仓库里面遇见,也只是为了公事而已,不是吗?”
俞锦绣看起来是毕恭毕敬的,眼底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张建文没想到她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自己的面子,不由沉下脸,“俞同志!”
俞锦绣转过脸,面对着所有人,面无表情道,“刚才我在里边收拾过去的文件资料,张厂长正好进来。张厂长的确是个为我们办实事的好厂长,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大家赞同吗?”
俞锦绣的唇角一直带着一抹笑意,这笑意之间有戏谑,有冷漠,更多的却是不可一世的倨傲。俞锦绣在讽刺张厂长,难道他还真的听不出来?再不济,他也是这么一个国营厂的厂长,从底层爬到现在,他拥有的地位是实实在在的。张建文板着脸,他没想到俞锦绣居然油盐不进。
张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