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面容硬朗,五官如刀刻般凌角分明,高眉阔目,气宇轩昂。如果不是那双曜黑幽深的眸子实在是太过锐利摄人,这面容也算是整个汇清县都挑得上的俊朗。他从小轿上下来,立直了身子,才瞧清他的身形竟如此高大落拓,将四个身形魁梧的轿夫都比了下去。这均称而又修长的体格,再配上那一双鹰眸,无形里给人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他嘴角带着似嘲非嘲的笑,轻轻的弹了两下衣摆,神色间颇有不悦的冲身旁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说道:“白七,叫你打听个路,怎么却停在这儿这么长时间?这冬日里的天,可冷的很呢。”
白七忙弯腰作福,告罪道:“小的该死!只是”
“哎!”那人轻轻的一挥手,白七立马将话咽了回去。
那人缓转过身子,望向正在对峙当中的林芳菲几人,语调里带着几分玩味:“不过,倒是瞧了一出好戏。”
那人往前迈了一步,白七立马道:“大少爷,那咱们?”
“哎!”那人又是一挥手,白七立刻会意,乖乖把话咽了回去。只听那人笑宴宴说道:“姑娘家的遇上这种事,还能有这份淡定从容是十分少见的,不是吗?”
白七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没敢出声儿。
那人又道:“这女子,不但十分镇定,还能反过来将对方耍的团团转,你不觉得十分有趣吗?”
白七眨巴眨巴眼,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作声儿。
那人笑了笑,并不指望白七能明白他。这世上向来也没几个人能明白他。他抬起长腿,缓步朝着林芳菲几人那里走去。
白七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来,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怪道,大少爷向来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最是懒理这等杂事了。可今儿白七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不远处那位气质不凡的少女,果真是姿色出众。可是大少爷他虽也喜欢女色,却并不沉迷。前几日还将一个姿色出众的通房打发去了青楼呢,今儿却可真是太奇怪了。
这时,顾慧杰正捶胸顿足的骂着赵胜利:“可恶的赵管事,我平日待他不错,他倒起这种歹心,竟还想吞了我家的田产!回头我非叫上几个人,拖他进沟里,好好的揍一顿不可!”
林芳菲清清浅浅的笑着:“且不说他打着你家田产的主意。光说你的父亲顾地主,那是个十分要面儿的人,最是注重礼尚往来,礼仪周全的,生怕落了一分的口碑。赵管事却给你出这样下三滥的主意,你今日若是真的办了这样的事,顾少爷以为回头顾地主又会饶不饶得你呢?”
顾慧杰拍拍脑袋:“是,是!得亏我今日这事没成!”
碧红被一个后生死死拦着,挣扎不出来,只能高声叫道:“你以为今天这事就能轻易算了吗?告到镇里衙门,一样要办你!我看你是忘了上回味香居白日掳人的事了,你也不看看味香居有多惨!我们小姐”
碧红一时激动,差点说漏嘴,林芳菲正要打断她,却见拦着碧红的那个壮实的后生突然一巴掌扇下来,重重的掴在碧红脸上。
碧红的半边脸颊一下子肿起来。
那后生骂道:“牙尖嘴利!赵管事向来是个好人,容得你们在这胡说八道,当我们少爷是好糊弄的吗?还想去告官府?你们以为你们今天能脱得了身?”
那后生骂完,竟疯了一样的从袖里抽出一条绳子,将碧红绑了往旁上一扔,两步并作三步朝林芳菲冲过去。
顾慧杰在那儿扯着嗓子嚷着:“回来,回来!你要干麻?”
那后生却是失去理智了一般的疯扑向林芳菲。
林芳菲眉心微拧着,向来镇定的内心出现一丝慌乱。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那个后生。
前世的经历告诉她,这种时候害怕是没有用的。林芳菲极力保持着镇定,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后生,准备在他扑过来的一瞬间进行躲闪和反击。
这后生不是旁人,正是桃林村的村民,赵大春。
就是那个打杨林木打成植物人之后,又与杨林海起冲突的赵大春。他的胞弟赵二春又将杨林海的小儿子杨凌志推下冰窟窿,惹出了许多祸事。
上次赵大春在杨林木家院外被王家人在怀里扔了个死婴吓着了之后,在家治了个把月也还是有些不大好。赵家因着给杨林木家赔了钱,又被杨林海禁止参与村里的卖鱼生意,所以原本殷实的家境也已经掏空了。赵大春治病这个把月里花的钱,全是借来的,现在赵家眼看着就要吃不上饭了,只好让大春二春出来寻个活。前几天这兄弟二人经人介绍,就给顾家做了护院。
今天二春随顾平出门去了,所以顾慧杰就带了赵大春前来。
赵家同赵胜利的关系不错,当时赵二春跑去将杨凌志推下水,便是赵胜利怂勇下的好事。再加上大春二春兄弟生的膀大腰圆,又结实又强壮,在村儿里向来蛮横霸道惯了。如此赵大春自然容不得林芳菲说赵胜利的不是。稍一刺激之下,整个人就又疯颠起来,仿佛脱缰的疯马,不管不顾的朝林芳菲冲过去。
眼看着赵大春疯了,碧红立马尖叫起来,碧橙则狠命的挣扎着试图脱身去帮林芳菲,顾慧杰还在喊着:“回来,回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袭玄色长衫悄无声息的来到几人身后,负手而立。那人眯眼瞧着林芳菲,眼看着那后生像是疯了一样的扑到眼前了她都不慌不忙,这种情景,真真是头一回见到。
同样的场景若是换作那些闺中千金,换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