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个月过去,谣言也渐渐被其他的奇事代替,人们似乎忘了,又好像没忘。
邺漱依旧和从前一样,出宫后就带着邺家军训练,早出晚归。
这天又回来晚了,路过庭院正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喊住:“道峥师父!”
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和尚慢慢转过身,脸上笑出的褶子好像能把苍蝇夹死:“少爷,今日回来的挺早。”
邺漱走过去,看他去的方向指向侧门,便问道:“师父去哪里?”
道峥想挺直腰板,可岁月不饶人,最后只好放弃,依旧弯着身子:“老衲出去走走。”
邺漱奇怪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师父怎么不走正门,如果不是我熟悉您,下人们看您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拿您当贼。”当然真的老的贼她还没见过,后面这句话自然而然吞进了肚子。
道峥讪讪一笑,转身回去了。
后面伺候的丫鬟低声念道:“道峥师父一直都是这样鬼鬼祟祟的。”
这句话进到邺漱耳里,也当做没听见,迈着步子回房了。
“皇上,皇上。”杜良盛在寝殿外不厌其烦地唤着。
刘墨睡梦中听到声音,顿时醒了。他命人把奏章搬到寝宫,没想到没看多少,倒头大睡。
“什么事?”刘墨一出声,立即有宫女把门打开,杜良盛一脸谄媚地立在门口。几个小太监进来伺候,刘墨听见杜良盛尖细的嗓音打了个哆嗦。
“皇上,太后有情。”
袁太后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整日都呆在宫中静养。如今大好,正好巧儿入宫探望,她便留着用晚膳,顺便让人去请刘墨。
“巧儿啊,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懂事。”袁太后拉着巧儿说话,眼睛里满是欢喜。
巧儿羞赧地低头,没看见走过来的刘墨。
“孩儿见过母后。”刘墨可能刚睡醒,精神不济,说话都是有气无力。
袁太后点点头:“坐吧,陪哀家用膳。”
刘墨依言坐下,然后没有什么胃口,半天也不动筷。
“怎么,不合胃口?”袁太后板着脸,这孩子好几日都这样颓焉。
巧儿看气氛不对,适时开口:“皇上心里还记挂着朝中的事吧,巧儿听说这几日皇上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呢。”
一席话缓了气氛,又顺带向太后肯定皇上这几日的艰辛。袁太后怎么不懂,巧儿心思缜密,得体大方,她可是喜欢得很,可就是自己这个榆木儿子不开窍。
刘墨发现自己态度不好,立马又嬉皮笑脸顺着巧儿的话道:“母后,孩儿以后保证用膳的时候不想其他的事了。”
一顿饭下来,袁太后让人送巧儿回去,把刘墨带去偏殿。
“你觉得巧儿如何?”袁太后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刘墨心不在焉,十分敷衍:“好。”然后就没了话头。
袁太后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皇帝这么大了,她既不能打也不好骂,只能干着急:“皇帝,你不小了!”
刘墨撇撇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到多少回了。
袁太后顺了口气,破罐破摔:“哀家问了,你喜不喜欢巧儿?”
啊?刘墨身体一震,疑惑地望着太后。
“哀家觉得她挺不错,看你这几天和她处的不错。你若是喜欢,哀家就给你赐婚。”
刘墨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母后,我现在不关心这个。”
“哀家顺着你多少回了,你说不行就不行,难不成你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娶?”
刘墨语塞,自知理亏。
袁太后叹了口气:“先帝在时,就常常和我念叨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你要是有那份心,就好好想想。出去吧。”拂了拂袖,贴身嬷嬷上前搀着进寝宫休息了。
刘墨走出太后宫,小安子随后跟上,看圣上闷闷不乐,道:“皇上怎么了?”
“母后又要为朕指婚了。”刘墨踢着脚下的石子。
小安子笑道:“那还不好,纳个漂亮的皇妃,替您解忧啊。”
刘墨停下,歪歪脑袋:“解忧?她能解什么忧?”
小安子被问得怔住了,踌躇着要不要开口,最后在刘墨极其热烈的目光下支支吾吾开口:“皇上没听过鱼水之欢吗,奴才听说此事能使人身心愉悦,忘却烦恼。”
刘墨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只要经历鱼水之欢,就能忘忧?”
小安子一知半解:“皇上,奴才也是听别人说的,民间还有种说法叫双修。”
刘墨敲敲小安子的脑袋:“你都是哪里听到的?”
小安子瑟缩着脑袋,佯装吃痛地揉揉头:“坊间有好多这样的话本子呢。”转而笑道,“皇上,反正这是好事,没有您想得那么痛苦。”
刘墨似有所悟,负手走了。小安子急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