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远手里拿着白脂玉反复把玩,甚是喜欢,这可是合了贾富商的心意,刚要开口,没想到苏安远突然问道:“这样上佳的羊脂玉非常少见,更别说接近于无暇。贾员外这是要献给皇上吧,所以才叫我来鉴别真假?”
话刚落音,贾富商的脸上变了颜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孙大人帮忙打圆场:“我看苏大人也很喜欢,不如就请苏大人笑纳了。”
苏安远摇头,突然正色:‘“孙大人这话欠妥。都知道这羊脂白玉是玉中极品,非常珍贵,只有宫里才有。如今我手上拿着一枚,外人知道不会道闲话?”继而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向众人道,“这种白玉都是王侯将相佩戴,你们莫不是忘了,皇上用的玉玺也是白玉玉料雕琢。”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不就是在说主次颠倒,贾富商包藏祸心吗?贾富商脸绿了,孙大人脸色也是难看。
最后是徐然哈哈大笑道:“那本官可得恭喜贾员外了,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气氛缓和了许多,可依旧拘谨。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
贾富商呵呵一笑,也只是在表面,心里可是笑不出来。不过是块玉,怎么就给自己扣上反贼的帽子呢?再看孙大人,后者使了个眼色,他只能忍痛看着苏安远手里那枚羊脂玉:“那还劳烦苏大人转为代交给圣上,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安远颇为满意地将玉揣进了自己口袋,最后还拱拱手:“那是自然。”
徐然向苏安远投以赞赏的目光,没想到他搬出了皇上,既收了礼,又表自己的一片忠心。往后不能小看这人,心机城府一样不少,他以后的地位不会比自己低。
回府的路上,苏安远和徐然同乘一辆马车。这时徐然倒有些心神不宁了,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苏安远,第一次询问他对贪污一事的看法:“如你所见,孙大人左右逢源,说话滴水不透,要想从他身上查起,恐怕要费些时日。”
苏安远蓦然睁开眼,视线落到某处:“徐大人此言差矣,孙大人心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缜密,从他今日为贾员外说话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不同于他人,利益权力都挣不开商人这一条路。”
徐然了然:“你的意思是……”
“从贾员外入手,我觉得贪污救灾款一事,他肯定有所牵连。”
徐然仔细想了想,点头:“好,那明日我就派人跟踪贾员外。”两人一时又陷入沉默,直到回府,各自进房,也只寥寥几句。
第二天徐然派人暗中查探贾员外的家底,关系往来,手下的人将其写成书信交给他。随后徐然去了苏安远所在的屋子。
一进门便看见桌上摆满了书籍,旁边放着算盘。苏安远坐在靠窗的地方,正在惬意地喝茶,瞧着徐然进门,起身招呼。
“这是……”徐然指着桌上的书籍。
“这是我以你的名义向孙大人要的,从他委任抚州府尹到现在的账本。”
“账本?他能给你?”徐然上次索要,那个姓孙的总是推脱,现在这么爽快?
苏安远笑道:“当然不会,所以我只是装装样子,这些账本我连看都没看。”徐然低头一看,果然,账本只是随意地翻着,算盘也随意敲了几下。
“这么说,这个账本是他造假的。”徐然气愤不已,一拳砸在桌上,姓孙的分明是在耍他们。
苏安远放下手中的茶杯,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准备出门,徐然叫住他:“你去哪儿?”
“既然你来了,这份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走走。”语罢推门走了。
徐然气极,突然发现那封信没了,左翻翻右找找,才想起苏安远临走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封信。看来是出去办正事了。徐然觉得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叹息万分,难怪自己比不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