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小心气坏了身子。”婢女看着瑶月郡主怒气冲冲,小心翼翼地劝道。
郡主千辛万苦上了九仙山,又千辛万苦找到了九仙观那种掩映在崇山峻岭的隐蔽所在,郡主自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
为了江夏王,郡主行了多少路,受了多少罪,可好不容易到了九仙观,见到了玄恩大师,可大师只一句轻飘飘“姑娘请回”就随意打发了。
郡主当然不甘心,可再找去的时候,小师父丢出一句“师父闭关,施主请回”就又把兴冲冲而来的郡主打落谷底。
因为是在九仙观,佛家清净地,又有真定长公主在,郡主想闹都不敢闹,而那昙花一现的江夏王也不见了踪影,郡主有火无处发,便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许久之后,终于闹得累了,瑶月郡主才慢慢安静下来,婢女适时察言观色道:“郡主,天下之大,高人无数,就算得不到玄恩大师指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您还是先消消气。”
别的办法?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瑶月郡主恍然大悟,是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两天爬山爬得腰酸背痛,她就不信,除了玄恩大师之外,就没人能帮自己说服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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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林归远就要离开京城,第一次远离京城,他亲自出府购置一些随身物品。
“公子,小的已经打听过了,江夏那地方比京城冷,第一年最好多准备些护膝护腕,夫人还说多带些衣物当心冻着了。”林府小厮书砚殷勤道。
林归远听得心不在焉,他这是去从军,又不是去赴宴,母亲实在是太过繁琐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不知为何,林归远忽然心念一动,吩咐道:“停车!”
赶车的书砚奇怪道:“怎么了?公子?”
林归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在这里停下来车,掀起车帘,心下立时了然,原来是安邦侯府所在的界碑巷。
这是以前他最讨厌的地方,也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今天走到这里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见公子怔怔出神,书砚道:“公子,今日是元宵节,夫人吩咐买完东西之后,要早些回府。”
“住口。”林归远不悦道。
“是!”书砚连忙低下头,“小的多嘴!”
林归远下了马车,走向曾经熟悉的方向,真希望这条路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是书香门第的公子,极其重视礼仪,就算再不喜欢何淑蕙,逢年过节也都要和她回来拜会老侯爷。
和何淑蕙成亲五年,这条路也走过不知多少回了,此次已经毫无瓜葛,但脚步仍然不听使唤地走向那熟悉的府邸。
今天是元宵节,侯府门外挂了两盏大红灯笼,上面贴着“何”的大字,正中间是笔力苍劲的“安邦侯府”四个大字。
据说这块牌匾是先帝所赐,安邦两字,分量何其重?老侯爷戎马一生,到了晚年,还要忍受孙女被休离的羞辱。
久久地望着那块黑底镶金的牌匾,林归远忽然想起郡主表妹的话,此刻才会深深认同,将门出身的女人,那种显而易见的锋芒,常常会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而不自知,何淑蕙大概就属于这一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