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瑜笑的直不起腰:“芦笙你读书那么聪明,怎么学跳皮筋学的这样慢?看我跳那么久,都没有学会。”
连芦笙表情很诚恳:“嗯,我只顾着看你跳呢。”没顾着学怎么跳。
姚佩瑜的脸,唰的红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有个金秋送爽,大雁南飞。山上的核桃熟了,长工采了许多,送给两个小姐当零嘴吃。
女孩年龄小,力气不够大,剥不开核桃,便想了一个主意:用门缝去夹。
将核桃放在门和门框的连接处,拉着门一合,只听“啪”的一声,核桃便开了。
芦笙告诉她,这叫“杠杆原理”。自己那时却没有兴趣,只觉得手中这新鲜核桃可真好吃。
她喜欢吃核桃,芦笙却不喜欢,于是,事情便演化成了自己吃,芦笙剥。
坐在梧桐树下,年幼的姚佩瑜鼓着粉嫩的腮帮子,吃的好不欢快,连芦笙手里攥着一把核桃,在门和石桌间跑来跑去,剥的好不欢快。
等秋天过了,姚佩瑜长胖了许多,脸蛋更加圆润粉嫩,可姚家的门,却提前退休了。
姚老爷摸摸光洁的头顶,无奈又苦恼地围着那门转:“咦,明明是找村子里最好的木匠装的,怎么那么快就不中用了?”一开一合,都有摩擦着地面的“吱呀——”声。
两个女孩正在一边玩耍,听见这话,都笑着低下头,互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唇边笑意更甚……
若不是后来姚老爷姚夫人去世,她们大概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那件事情,就如同一剂催熟针,逼着天真烂漫的姚佩瑜快快长大。
她终于开始明白了人言可畏。自己和芦笙,两个女孩子,整日不清不楚,万一被人发现了真相,想想那后果,便毛骨悚然。更何况,连远枫并不只是她名义上一个可有可无的未婚夫了,他为姚家付出了那么多,他对自己那样好。整天在背后想着给他带绿帽子的自己,还算人吗?!连远枫又做错了什么呢?他理应当被全心全意对待。
这世间,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做,便能做的;并不是有了爱,便能一往无前的。她和芦笙,注定只能到此为止了……
谁知,又发生了那种事。
当认出后来的信是芦笙所写时,不得不说,她激动的几乎要落泪,她多想告诉远在天边的那个人:“我爱你,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可冷静下来,却叹了一口气。
回不去了,就算没有了连远枫,也回不去了。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未婚夫,一段不符合世俗纲常的舆论,还有她曾经逃避过、背叛过、放弃过的事实。
她怎么有脸再去要求些什么呢?甚至,她渴望的同时,又会心生恐惧——是她,间接害死了远枫和芦笙;是她,惹得芦笙成了鬼魂,还万里寻乡、不得安宁。
可不要让她发现,我还爱着她呀。
等哪天,芦笙真的累了,失望了,熬不住了,便可以安安心心、毫无牵挂地去投胎。她不能让自己的喜欢,成为芦笙的负担。她的女孩,应该有个幸福的来生。
难以想象,无情居然也会成为最温柔的战术。唉,只怪这造化弄人……
“姚小姐,你怎么!”邵清突然惊呼出声。眼前的人,灵魂逐渐破裂,莹莹闪光的碎片在偌大的书房中飘开。
姚佩瑜解脱地笑了笑。
她也考虑过要投胎,想一想,又觉得不妥。真的投胎了,遇不到芦笙,她该怎么办?遇到了,她又该怎么办?
所以,还是不投了吧……
她轻轻开口:“邵小姐,此行虽未见到芦笙,但我依旧很感激,”指了指头顶的梧桐树,接着道:“这棵树,还是送您了吧。”
姚佩瑜闭上了眼睛,邵清目光凝重。书房寂静无声,可虚空中又仿佛回荡着悲伤的歌。
待到姚佩瑜灵魂快飞灭斤,忽而睁开眼睛,很是慌张:“小红也拜托您了。”随即莞尔一笑,再无一丝眷恋。小红是那小厨娘的名字。
尘归尘,土归土。邵清望了望天,心中凄凉一片,背着手叹道:“怎么一个两个,都选了这种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