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新撇撇嘴,既然真心想忘记,何必借助丹药之力,他堂堂大梁世外高人,怎么会练就这样自欺欺人的药物呢?还不如省些力气练些救命丹药的好,这世界总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哈。
薛承落霍然转身,盯着果新。
果新向后边退了一步,嗯,他才不会承认薛承落这样痛苦纠结的眼神有点让他也跟着难受了,只听他轻声咳了下,捋了捋山羊胡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我说薛世子啊,这样的药物吧,我是没有的,三千世界,繁花似锦,人的记忆中苦痛痴痴缠缠,才会构成让人觉得美好的时光啊。照我看来,这样的药物是在是有违天和的,薛世子还是不要去寻找了。
薛承落飘渺的眼神从果新头上飘过,嘴里出一声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叹息。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从来都不后悔这段记忆,但是果新,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段记忆,这有什么好呢?
果新忽然大变神色,上前几步,精准的握住薛承落的手腕把起脉来,一边把脉一边摇着头:果然,你体内伤势驳杂,最近七情六欲动的频繁,即便有圣物护住心脉,但是旧伤仍旧不容小视,唉,你还是使用了那个禁术。
薛承落无奈的笑笑不说话,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让溯光镜逆转时空,柳明月早就不存在这个世间了。
果新皱着眉头在山地上踱着步子:现在你更改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可是为什么不让你那个妖镜子把你的也一起删掉算了,何必保留,现在自讨苦吃不是,还来我这里要什么忘情丹。
呸,狗屁忘情丹,老子说了八百回了,你就是不听老子劝,你就不应该动情,当初老子就该给你一个绝情丹,这样对大家都好。果新一边走,还一边对着地上吐口水。
薛承落笑着摇头:果新大师,我要忘情丹,可不是用来忘记我和她过去的记忆啊,我是想忘记我现在对她的不好。
薛承落的声音如同月华一样清冷中带着幽幽柔情:如果我忘记自己故意对她不好,那么或许我会觉得内心的愧疚少一点,会不用那么强烈的想到她身边和她道歉,也就不会看到,看到
果新竖起耳朵:看到什么?
薛承落从短暂失神中回过来,转过身淡淡道:看到这里有个小老头束手无策。
果新切了一声,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臭毛病,说话说到关键就不说了。
月上中天,热腾腾的谷中忽然升起腾腾的白雾来,刚好到两个人的脚踝边,果新连忙对着薛承落招招手,盘腿席地而坐,任由丝丝白雾围绕他们身体打转。
果新叹了口气:你就是这样固执,快来和我一起疗伤吧,这谷内的云雾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催了你那么多次你总算舍得来了,你这次动用溯光镜,是在是太耗费元气了。
一边说着,果新手势不停,结成古怪的手印,对着薛承落后背迅疾点下,薛承落闷哼一声,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痛就喊出来,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我这个内人啦!果新还在那里插科打诨活跃下气氛,你赶紧把旧伤医好,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我那不省心的师弟,又在谋划什么了,斗秋大会阵势搞的那么大,他没有理由不去插上一脚啊,大梁的安危是在堪忧啊!
剧痛难忍,但是薛承落没有叫一声疼,这云雾治好了伤,他才可以保护大梁,保护他所爱的人。
月色质朴无华,伴随他左右,照在刚才薛承落愤怒中用剑在山石上刻下的字迹——痛失吾爱。
想必,那才是真正的痛。
一大清早,柳明月梦游一样,穿衣,梳头,洗脸。
昨天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边,好多美丽的小百灵围着自己转圈圈,徐哀跟在她身后不停的跑,一会捧出来大红的喜服,一会儿拿着百子千孙的喜被,一会儿有献宝一般拿出一对龙凤镯子死活要给自己套上。
一想到梦里边奇奇怪怪的举动,柳明月还是打了个哆嗦,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噩梦啊!忽然,她放下手中梳子,忽然间看向镜中的自己,原来,一直以来,嫁给徐哀竟然被内心深处的自己视为噩梦吗?
可是昨天慌慌张张回到屋子里就和爷爷父王在唤音坠里边见过面了,他们都觉得既然是报恩,那么用蒲柳族漫长的岁月陪伴一个凡人几十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因为恩情结为夫妻的在他们蒲柳族修炼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有的还是得到一个很美满的结局的啊,柳明月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准备顺其自然来着。
可是因为这个结论,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柳明月不得不承认,她对徐哀还远远没有达到要结为夫妻的感觉,充其量觉得徐哀这个人心地好又上进会变术法哄她开心,人也长得不差,可是要做他的妻子,不行。
从头到脚,都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告诉她,不行。
柳明月神思恍惚的拿起上好的胭脂往脸上抹,平时她从来不喜欢用这些东西,但是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觉得不加上一点东西似乎就没脸见人一样,不知不觉胭脂擦满了整个右脸,但是左脸还是干干净净的。
如果是那个薛承落就好了。柳明月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慌忙丢了胭脂,手足无措站起身来。
呸呸呸,那个冷面鬼,她可是用了珍贵的圣泉救过他的,可是他都一点记忆都没有,真真是贵公子的派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可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