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一闭,“我先是吃惊,后鬼迷心窍,狠心谈下价钱,交人后那妇人便再没出现。”
微生曦寒算是听出味,嗤道,“也就是说,你既不晓得人去了哪里,也不知卖给了谁?”
她点头,对方还算听得认真。
“哼,”微生曦寒骤然色变,“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小厮见此,心下念起佛经,眼前的寡妇好生俊俏,可惜待会就要倒血霉。
玖珠倒也坦然,她这虽是胡邹,但也有真的成份,一个人在异乡养孩子,远比她想得要艰难。
“听闻楚国人一向舌奸嘴滑,”微生曦寒将手搭在肩上,小厮立刻上前,恰到好处地揉捏起来。
“不如就将你饿上五天,看你老不老实。”慢悠悠地,他道出剩下的话。
这男人莫不是要弄死她?没料到她刚被崔妇关了两夜,微生曦寒就又要饿她五天。
还是说,男人跟楚国人有仇?
微生曦寒与楚人的恩怨她不得而知,微生府的人极有效率,不出片刻她就被拖了出去。
她被仍在暗牢,她倚墙而坐,黑暗总能扰人心智,其实她本可就此消失,全当没有在故国的荒唐记忆,只是这样做了,怕是夜里也会惊醒,愧对远在他乡的娘亲,或许还有亲弟。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她被当作了妖女,不知娘亲和弟弟境遇如何?
日落复又升起,她抚上腹部,这般饥饿之感,一月前才体会过一次,如果她没猜错,外面应该已经过了两日。
看来,她这回是要尝尝多饿上几日的滋味了,她想。
房外稀疏有声,她抬眸,一扇光透进室内,这场景和上次别无二致,玖珠竟不觉新奇。
门外出现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她下意识抿着干裂的唇,门外的竟是刘璨。
刘璨端坐着,她却东倒西歪,玖珠觉得不妥,扶着墙站起,身形有些不稳。
刘璨打了个手势,立时有一侍女上前搀扶。
她也不矫情,有人搀着的确省力许多。
行至门前,玖珠干笑,“刘大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刘璨皱眉,“亏你还笑得出来。”
她哑口无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还有事要做,说什么也得先留命。
遇上个煞神,她脑袋着实也疼。
刘璨只当她是累极,只说,“我备了晚饭,一起来吃?”
好贴心的男人,前日刘璨说他二人可以兄妹相称,此刻她竟觉出一丝兄长的关怀?
她在楚国时虽也有兄长,不过那些哥哥向来不喜和她待一块,休说关怀,能相安无事她就觉得挺好。
“多谢刘大哥。”她又在笑,这次却含着感激。
端菜的妇人玖珠看着眼熟,待那人走近,她才惊觉,原来是崔妇也到这别院来了。
崔妇换了身装扮,衣物料子是中上等的款式,原本豪放的发丝也悉数绾了起来,看着极不习惯。
察觉到注目,崔妇在衣上擦着手,一时竟口拙了。
玖珠倒觉新奇,捏着竹筷,“大娘,你的后颈没事吧?”
崔妇反被说得不好意思,刘璨适时开口,“婷柳,阿娘并无大碍,只希望你莫要怨她。”
她夹了管菜,在嘴里品着,确实是崔妇的手笔,一如既往的粗犷,她笑了,“哪有,以前的事莫要再提。”
她早表明态度,崔妇绑了她,拿她的财物,她给对方一下,也拿回了东西,算是扯平。
食过一半,崔妇突然开口,“不知阿宝被送去了哪里,现在吃得什么?”
阿宝是崔妇给阮钰取的诨名,玖珠夹菜的手顿住,得,这是微生曦寒派人来套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