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会写几个字,玖珠问名字,他在纸上写了个“钰”,她一眯眼,直接称呼,“钰儿。”
在外面走了两年,玖珠近期想过过安闲日子,跟何况身边多了个儿子,也容不得她到处漂泊。
她会些药材上的事,加上识得几个字,便在药铺里帮忙,一来二去,周遭的人都认识了她,只道,“一个年轻姑娘带着小娃,大概是个寡妇。”
她就这么当了寡妇,她笑了,她本来就是个寡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被人操办婚事,连生儿的步骤都去掉了。
寡妇门前向来不得清静,加上玖珠年纪轻,一来二去,俊俏寡妇的名声便传开了,一些个媒人有意无意跟她套话,玖珠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亡夫尸骨未寒,我岂能另择栖木?”
“啧、封小娘子真是个贞烈之人!”媒婆这样评价。
拒绝的次数一多,那些媒婆便消停了些。
但凡开药铺的,总会有几个熟客,所谓熟客,其实是那些极倒霉的,被顽疾缠身,不得不泡在药罐子里。
一连四日,都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到铺子上取药,老板娘感叹,“哟,又来了笔生意。”
玖珠负责抓药,桑枝、虎杖、苡仁、海桐皮,这些都是治腿疾的药材,“是谁的腿生了病?”
不知怎的,她本能地想起刘璨,那人一直卧在床榻,想来也是腿出了问题。
“是我家公子新请来的先生。”小厮本不该多嘴,奈何她长相喜人,他于是多说了句。
小厮掉头刚走,老板娘就在她耳边生风,“抓药的是微生府的杂役,想来是微生公子将谁给打断了腿。”
她惊诧,“打断了腿?”
“是啊,公子出了名的暴虐成性,时常将人折磨得鲜血淋淋,末了又给人抓药,说是死了就没什么趣。”
老板娘面露惧色,显然是久闻微生曦寒的手段。
好混账的人,身处异乡,她更坚定了明哲保身的念头。
麻烦似乎总也躲不过,一日微生府的小厮又来,说公子嫌药味重,让药铺将汤药熬好了直接送过去。
原来是那日微生曦寒回府,骤然闻到一股味道,心下不快,便勒令今后不许在府内熬药。
送药的差事自然落到玖珠身上,当天她就端药进了微生府,那喝药的公子坐在纱帘后,轻飘飘来了句,“婷柳,原来你对药理也有研究。”
这道声音温和儒雅,她怎会听不出?
只是她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与对方其实算不得熟悉。
“婷柳,是你么?”那人也不恼,反倒将纱帘掀开,她这才看清,从帐子里出现个儒雅男人,整个人坐在轮椅上,衣着细致,青丝用锦带绾着,整个人气质出尘。
半月前的消瘦男人此刻终于有了些许神采,想不到对方竟也是个翩翩公子,只不过相比镜陵,刘璨少了七分魅,多三分清俊。
“你怎么在这?”她不好再一言不发。
许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刘璨露出淡笑,“在下侥幸遇到贵人,如今才在这里,只是想不到还能再见到婷柳你。”
忆起那天夜里对方让她躲进床底,心中不免有一丝动容。
她想刘璨口中的贵人大抵是微生公子,又听老板娘说公子怎样凶残,只是不知这二人如何凑在一起,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你的娘亲如何了?”
那日崔妇被她砸晕,总该是要问一问的。
刘璨面露尴尬,刚想应声,只听得门外小厮喊着,“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