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祸事?”花未追问。
千九思绪万千,连连叹息。片刻后,只听得他缓缓说道:“皆因太虚族覆灭,师尊立誓,从此不再出山!”
闻之,花未心中隐隐作痛,双拳紧握,双目绽光。
北濯微微一动,太虚族他听师尊说过一二,当他追问时,师尊总是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多说,只道是天界的禁事。
千九继续道:“师尊常说,世间无规矩,便如炼狱。若有规矩,才有方寸之地。太虚覆灭,世间再无方寸之地,决心退隐。时任天帝太宣请师尊出山,师尊不从,太宣欲下杀手,师尊便以逍遥游相敌,重挫太宣。”
花未不禁赞叹:“好厉害!”
“心若逍遥,意定逍遥。心若所困,意定所困。世人不明此理,不知天地之大,岂是人力所能掌控。”千九微微叹气,眼中尽是迷乱。
花未若有所悟,怅然道:“能见得此人,定不枉此生!”
千九不语,愣愣望着手中的茶盏。他自认自己无法像师尊那样逍遥自在,不然他又何必游历六界。
北濯犹豫了片刻,突然拱手道:“北濯有一事请教,还望阁下能赐教一二。”
“原来他叫北濯!”花未默记下来。
千九受此大礼,心中惶恐,急忙回礼,“上仙言重,千九定知无不言。”
北濯想了想,问道:“可有办法下忘川,而不被幽魂所噬?”
千九微愣,见北濯目光坚定,知此事十分重要,但他确实不知如何下忘川,摇了摇头,“暂无办法!”
北濯狐疑:“果真无法?”
“天地初开时,诞下两条河流。天界的银河,冥界的忘川。银河之水为弱水,弱水不载其物,自古无仙无神探其底。忘川之水为冥水,冥水不载其魂,生灵皆有魂,坠入忘川者定被忘川之水噬其魂,夺其魄。”
北濯沉思不语。
“原来忘川还有这样的故事。”花未听得入神,不禁轻唱起来:
忘川之水清兮,可以濯我魂。
忘川之水浊兮,可以噬我魂。
此歌谣北濯并非第一次听起,此次听来,心中却生出异样感受。
他愣愣出神,想起那日花未坠入忘川时的情景,心中突生涟漪:莫非她真的可以潜入忘川?
他正欲询问,不料千九却说:“但万年前,天降血色花雨,于银河畔生成曼陀罗华,忘川畔生成曼殊沙华,此花一形双生,亘古未有。”
花未脑海中浮出一个异常美丽的画面,脱口而出:“天雨曼陀罗华!”
千九点了点头,“正是!只是天雨曼陀罗华为白色花雨,但不知何故,那次所降却是红色花雨。”
“唔!”花未应道,随即想到狱中老者所提的虚魂体,突然问道:“世间法门万千,不知可有道法坠忘川而不被噬,直入忘川河底?”
千九摇头,“世间难有!”
突然,千九拍了拍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师尊提起,世间有弱魂之术,可免忘川之噬。只是弱魂术早已失传,且为禁术,万不可修习。”
不知这弱魂术与虚魂体是否有关联?花未暗想。
“弱魂术?”北濯眼中放光,此术法他从未听起。
“正是。忘川噬仙神精魂,唯独这弱魂术能弱化精魂,听闻练到极致者,体内无魂,精内无魄,故可免忘川之噬。只是弱魂术修习起来,须以万千生魂为引,十分残忍,天地不容,列为禁术。”
北濯心中已有大概,感激道:“多谢告知!”
千九微微一笑,说道:“比之救命大恩,一些闲聊何足挂齿。”
花未很想问问虚魂体,若能知道一二,或许能解开不少谜团。但此处乃是非之地,便硬生生地忍心了下来。
一时无人开口。候了多时的店小二,急忙迎上来,恭敬道:“上仙,小菜已准备妥当,是否端上来?”
这店小二方才见北濯重挫宕华,心中痛快。其实酒菜早已准备好了,只是店小二见三人一直谈论,不敢打扰,一直在旁等候。若换作常人,定无这待遇。
北濯微微一愣,此大出他意料,若换作寻常店家,早已逃走,免得大祸上身,这明月客栈竟还为他准备了小菜,真是与众不同。
“端上来吧!”
“得咧!”店小二急冲冲跑向后厨,一会便端上四五个小菜。
北濯递给店小二块月石,道:“这是菜钱!”
店小二不敢接,连连摆手:“方才上仙打跑恶贼宕华,着实出了口恶气,一些小茶而已,万万不敢收钱。”
北濯不悦,厉声道:“拿着。”
店小二吓了一跳,只好接过,飞快地走开了。
花未讥笑:“这一吓,店小二够呛!”
没料,那店小二又跑了回来,疾声喊:“上仙,您快些走吧。宕华不服气,又找来帮手。”
北濯不理,自顾吃起菜来。
花未打趣道:“有上仙在,你还怕什么。”
店小二惊魂未定,颤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人并非寻常之辈,正是冥界第一勇士虬危。”
千九脸色微变,“虬危?没想到区区小事竟惊动了虬危,着实蹊跷。”
花未问道:“这是何人?”
“此人乃宗天宫司勋之子,深得司勋栽培,年纪轻轻,道法已至冥仙。尤其是他手中的噬冥刀,六界闻之丧胆。”
忽一抬头,赫然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站在客栈口。
正是虬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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