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心里颇不是滋味,御剑飞鸿道:“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过不了多久就能忘了。”
“可是,”铁扇还想说什么,月音娘子道:“小妹,林公子心善,是个好人,可是他跟我们不一样,江湖路不适合他。他只合该找个闺秀,过他的安稳生活。我们和他之间,隔着许多。”
铁扇这才不说话,望着那离去的脚印,停了许久道:“那我们,走吧!”
跛子道:“此去天山,我们五人闭关修炼一年,再出山时,便可大增功力。岂不美哉?”
五人离去,消失在茫茫大雪里。江湖朝野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中,这平静的样子地下,又藏着更大的波澜。
京城入了腊月,一片欢乐祥和,家家户户都在筹备着新年。郑寻的四合院里头有几株梅花,冬日里开得正好。一切似乎都好了,国泰民安,没有武林杀戮,也没有政治阴谋。
朝中事务繁杂,景帝朱祁钰皇子早夭,再没有皇子。京城名妓李惜儿似乎深得他的喜爱,一时间风头无两,纵情声色,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任谦本打算回华阴,林书道:“已近年关了,天气寒冷,路上不好走不如就在京城待一阵,待过了元宵再回华阴。”任谦第一次来京城,倒也觉得林书此话在理,便修书一封报与家中知道,留在郑寻这里同林书作伴。
任谦此前不曾见过金步摇,因此对阮中琴的模样倒不意外。
付老板南下卖木头去了,河道疏通,早点卖货便能早有进账。
林书待阮中琴如亲妹子一般,事事周到,亦不曾生出其他心思。
任谦对京城不熟,林书便带他四处转转,林忆年纪小,同街上其他孩子玩得欢乐,也不缠着林书。
自祝亭云之后,京城再没有杀过人。人是善忘的,要活着总得忘记痛苦,人们忘记了痛苦,获得短暂的幸福。
喧闹的街市并不让人觉得吵,经历了这么多事有点人气是好事。雕花马车挂着红灯笼时不时经过,那是贵人家的马车。还有许多小贩在街边叫卖,四处张灯结彩,戏台上唱着热闹的戏,孩子们在戏台下追逐打闹。也有坐在爹爹肩头的孩子看着杂技表演。这座城终于再次热闹起来。
任谦倒是很开心,他似乎跟个孩子似的,永远充满好奇。走得累了,找了个小茶馆吃茶,林书跟任谦说话,任谦也没听见一般。他顺着任谦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陈遗爱在舞鞭子。
林书也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陈遗爱。之前听说陈遗爱走了,不曾想还在京城。
谁知任谦念叨起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这是什么毛病?念起诗来就不结巴了。”林书大吃一惊,因为任谦自小口吃,如今竟念起诗来,不磕不绊。林书没想过他为何念这句诗,只因他不结巴而欣喜。
陈遗爱舞罢,有许多给钱的,林书等她弄完,去唤她过来。陈遗爱亦不曾想会遇见林书,她又是个性情豪爽的人,自小在爹爹的赌场长大,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男女大防皆不在意的,爽快地和他们一桌吃起来。
想来任谦是第一次见这般女子,陈遗爱坐下时本在他旁边,他觉得近了忙起身换了个方位。陈遗爱瞧了,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任谦脸唰的红起来,因是晚上也看不真切,他结结巴巴道:“不是,我是,是,怕,怕,”
这任谦又结巴起来,让林书觉得此前自己所闻是错觉。如今只当任谦是口吃又犯了。
陈遗爱见任谦说话如此,一把拉过任谦的手,拉他坐下,道:“我自小如此惯了的,你们若是跟我讲规矩,我倒不自在。都说女子该贤良淑德,规规矩矩,可我生性叛逆,偏不爱做个好女子。你们若是非同我客气,便不要坐了。”
此话一出,林书也让任谦就同陈遗爱一道坐了。三人又点了茶,并些桃酥小食,一边吃一边说着许多事。
陈遗爱离了付玉筝他们,便在京城另寻了住处,祝亭云的事她也听说了。如今在京城做许多杂活,也没有固定做的,倒也能混口饭吃。
林书劝她回付府居住,陈遗爱断然拒绝,道:“我若去了,只会给他们添麻烦,不如一个人,自在洒脱。况且,你义妹阮小姐整日哭哭啼啼,我同她处不来。”
陈遗爱这话引得林书笑了,又解释道:“义妹她已许久不哭了,她也不是那般柔弱之人。”
“呶,说了吧,你们都爱向着她。”陈遗爱灌了一口茶,顺手拿起桃酥饼。
林书也不知怎么回她,又道:“近年关了,你一个人在外,不如等到除夕夜,我们几人聚在一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一起过年守岁,岂不和美?”
陈遗爱这才同意,道:“那你们便等着我,我除夕夜必去。”
期间又谈了许多,任谦说话慢,总插不上话。陈遗爱上身梅色红袄,下身蓝色襦裙,谈至欢处,解了袄子第一个扣子,修长白皙的脖颈任谦不由自主地去看。倒是陈遗爱发觉任谦总不说话,问道:“你这般安静么?倒显得我太聒噪。”
“没有,没有。”任谦忙摆手,手抬起来伸开时经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