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桑的声音轻轻柔柔,像初夏的一缕风,“不必麻烦,我早不在意那些了,二位公子请进吧”。
二人随柔桑进了正房,房间虽不大,布置却很是古朴雅致,文人墨宝随处可见,看得出司洛生前常在此处舞文弄墨。
柔桑已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在小桌上,施施然在两人对面坐下。
傅珏谢过,道,“姑娘没有仆人侍候么?”
柔桑道,“本是有一个的,司郎。。。走后,我便令她离开了”。
傅珏道,“据司洛的一个贴身仆役讲,姑娘曾请过一个大夫为司洛瞧病,还开了一个药方是么?”
柔桑愣了一愣,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只是点了点头。
傅珏道,“若是药方还在,可否让我瞧瞧?”
柔桑迟疑道,“因抓药时总会用到,我便一直保存着,这药司郎已喝了八月余,从未有过什么问题啊”。
傅珏道,“我并未说这药有问题,只是涉及案情不得不查,劳烦姑娘取来了”。
待柔桑走出正房,傅珏偏头打量一番,道,“你倒是坐的端正”。
玹璟挑起眉梢,“美人在侧,自然端正”。
不待傅珏开口,柔桑已轻飘飘走了回来,手中拿着薄薄一张泛黄的纸页。
傅珏接过,玹璟微侧过身子去看,扫了几眼,道,“这药方。。。柔桑姑娘,司洛可是有头痛的毛病?”
柔桑道,“不错,这药就是为了治他的头痛之疾”。
玹璟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纸页上滑动,他压低声音对傅珏道,“细辛,本就是治头痛的一种草药,这药方没什么问题,确实是缓解头痛之症的药。只是这药中并未有藜芦,那么司洛体内的藜芦又是从何而来呢?”。
傅珏将药方折起,道,“姑娘与司洛一年前相识,这药喝了只有八月余,莫非姑娘一开始不知道他有头痛之疾么?”
柔桑道,“我认识司郎时,他并未有过什么头痛之疾。这病是八个月前突然出的,我记得那日他头痛的厉害,我便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瞧了之后,开了这个方子。从那之后,司郎的头痛之疾总是复发,这药便一直吃了下去”。
“突然出的病?”,傅珏思索着,道,“这药方吃了八月余都不见好,没有去复诊过吗?”
柔桑道,“自然是去看过的,但大夫并未换过药方”。
傅珏道,“那姑娘可还记得这大夫的名姓?司将军府中长年有请一位大夫,姓何,可是他么?”
柔桑想了想,摇头道,“那位大夫,我是知道的,医术精湛,家境殷实的人家都会请他去瞧病。本是要请他的,但是那天给司郎瞧病的并不是他”。
傅珏疑道,“此话怎讲?”
柔桑道,“那日正巧何大夫生了病,幸好医馆中有一位姓金的大夫尚未出诊,我便请了他来”。
傅珏微微皱起眉,“这么巧?。。。”
柔桑惴惴不安,道,“傅公子可是认为有什么问题?司郎是否。。。”
傅珏突然打断她,道,“姑娘不要胡乱猜测,那位姓金的大夫,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么?”
柔桑思索了好一阵,默然道,“太久了,实在不记得了”。
玹璟轻呷了一口茶,慢慢道,“柔桑姑娘,你们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么?”
柔桑垂下头,道,“司郎他不愿别人知道,除了他身边的那个仆役,没有人再知道了”。
玹璟看着她,语声温柔道,“你就甘愿这么一直下去?”
柔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注定一辈子在风尘里。。。司郎喜欢我,特意为我赎了身。他是这世上唯一珍惜我,在乎我的人。。。可我也明白,他不会给我任何名分的,司家人绝不会允许我这种人进他们的门。我。。。我不会强求。。。他来时,便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只要我们心意相通。。。”
“扑通”一声,柔桑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求求二位公子,一定要找出杀害司郎的凶手,柔桑愿以死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