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上卿也没打算继续前往下一处破屋,他穿着便装,那些人并不知他的身份,也没起疑心。可若是继续查下去,总会有人认出他来。
由于斐戎国被纳入大祁皇朝的版图,印犁衙门的最高官品便是知府大人,也是这印犁城的地方官。罗半叶在印犁城驻守了一载有余,印犁的知府大人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他一路来到印犁衙门,自报身份才得以见到知府大人。
在堂前等了片刻,一位穿着官服的老头风风火火走了出来,瞧见罗半叶,热情地迎上前。他伸手虚扶着罗半叶的背,邀请他上座。罗半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长时间在军营里的他养成了一身的肃杀之气,这一眼便吓得那知府大人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罗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下官姓冯,名昇。”
“冯大人,今日本将军可没闲工夫陪你喝茶。”罗半叶入了座,抬眸望向冯大人。
“将军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冯昇也入了座,命人奉上茶水,以皇朝的礼数招待他。
罗半叶挑了挑眉,弓着腰,手肘放在膝盖上,抬起头:“本将军只是想问问冯大人,今日可有人报案?”
“到目前为止,还未听见衙门外的鼓响过。”
“是吗?”罗半叶的脸色冷了下来,若是那些人没死,他们会去哪儿:“冯大人可知尉将军最近已经抵达印犁城?”
“尉、尉将军回来了?”冯昇听到尉上卿的消息,吓得说话开始结结巴巴。
“冯大人可知尉将军为何而来?”
“下官不知。”
“皇上命尉将军前往悦安城平息动乱,可将军到了这印犁城,便发现了不少异常,你这个印犁知府是怎么当的?”罗半叶拍案而起,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冯昇,他跟着站了起来,双脚开始打颤,谁都不怕,就怕武将前来找麻烦。
这些个武将,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罗将军对下官有何意见,还请明说。”
“本将军问你,印犁城内涌入大量的皇朝百姓,你可曾派人将他们的身份登记造册?”
“没有。”冯昇心虚地摇了摇头。
“本将军再问你,你可曾注意过印犁城涌入的百姓?”
“……”冯昇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思虑了一小会儿,反驳道:“一年前,斐戎战败,被纳入大祁的版图。按理说,皇朝百姓来斐戎地区便不需要通关符文,我哪里有时间去管他们,再说了,腿长在他们身上,来去自由,这可是大祁皇朝一直以来的民风。”
罗半叶见他反驳得有理有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下去,索性踢了身侧的桌案一脚,吼道:“冯大人可知这样做会带来多大的隐患?”
冯昇被他吓得紧张起来,还是嘴硬地反驳着他的话:“下官不知。”
若是不反驳,上面追究起责任来,他可担待不起。
“冯大人真是个负责任的好官,想着印犁这地方与离都相距甚远,就算你肆意妄为也无人敢拿你怎样是吗?”罗半叶将气愤全放在脸上,他气急反笑:“行,冯大人继续肆意妄为,本将军先行一步。”
“罗将军慢走。”
罗半叶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去。冯昇长舒了一口气,正伸手抚顺自己的胸口,罗半叶忽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道:“冯大人,好自为之。”
“谢罗将军提醒。”
“哼。”罗半叶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若不是这些不作为的官,斐戎地区不会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
尉白夜带着士兵四处搜寻,吓坏了不少斐戎百姓,也惊动了不少涌入斐戎地区的皇朝百姓,大家虽议论纷纷,却不知他们在寻找什么。
劳累了一天,一无所获的尉白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驻守营,难道他们思考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涌入斐戎地区的皇朝百姓只是普通人,破庙里的那群人也只是普通人?那些人会不会是妄生门之人呢?
可据说妄生门的规模没有这么大,他们隐藏在各个角落,不执行任务之时,他们就是普通百姓,过着平凡的生活。与破庙里的那群人截然不同,难道是其他门派之人?可他们在破庙扎堆又是为何?
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些人如同人间蒸发似的。尉白夜将自己找到的信息告诉尉上卿,结合罗半叶带回来的消息,他们对那群人的调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尉子瑜下令让妄徒执行任务时,可没想过自己的决定会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乔姜派出去送信之人被左相李资的势力拦截在上水城外的林中,身中数刀后血流不止,最终一命呜呼,李资的势力得到小竹筒,随即赶回离城将小竹筒交给李资。
左相府,李资打开小竹筒,取出里面的书信,看着书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讥笑道:“堂堂大祁皇朝的六殿下,写字竟如此丑陋。”
要找尉上卿帮忙,就该拿出一些诚意来,找一个写字写得好的书童代笔不就好了。不过,书童代笔怎能体现他的诚意呢?六殿下所求之事可是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闲杂之人知晓这件事,恐有不妥。
李资收起小竹筒,将它放到暗室内,誊抄了一份,将这书信带到贤王府。
钟离伯君在书房接待他,两人隔着书案对立而坐。等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上官听寒退守书房之外。李资才从怀中将那封誊抄得来的书信摆放在案上,伸手轻轻敲了敲书案。
“贤王殿下,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