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园,众人已去,喧嚣已散。新砌的墓碑上深深映刻着“以血秧土,执首报国”八个大字。
雨水混合着血液浸湿了地面。
看着面前一身伤,却始终迈不开步子的男人,秦逸终于忍不住说道:“阿祁,你这样折腾自己,将军也会走得不安心的。”
洛振玺也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看着男人紧握成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仿佛下一秒筋骨就会冲破血肉暴露出来。
“爷爷,最后说了什么?”
洛振玺沉默一瞬:“他说你会懂的,所以不等你了。”
“所以,你现在懂了吗?”
“懂!”家国天下,国为重!
“后悔吗?”
“不后悔!”一身军装,军令不可违!
所以,即使不能见到亲人最后一面,他也无法放下国家交给他的任务。
“他为你感到骄傲。”为他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军装而感到骄傲。
作为军人,他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他们从未后悔穿上这身绿色军装,无论经历多么艰苦的训练,无论面临怎样残酷的战场,这身军装,都支撑着他们去勇敢面对。
暴雨中,三人庄严地敬礼,乌云下,他们是那一抹最耀眼的绿色。
“小瓷,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回家了。”
洛清瓷打开门,就看到华秋云站在门外,身旁是许久不见的陈姨。
“妈妈,陈姨。”
看着已经完全与常人无异的洛清瓷,陈姨欣喜地道:“小小姐身体终于大好了。”
今天是洛清瓷和洛熙安出院的日子,华秋云特意放下公司的事物来接他们回家。再过几天,林彦青就会回京来接他们,也就是说,他们母女俩还有不到几天的时间可以相处。
本来不会那么快的,但林彦青在电话里听林兰溪说秦逸最近都没怎么在医院,当即黑了脸,叫嚷着就要回京。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洛清瓷他们的身体还是受不了林家那几位族老的唠叨。
洛清瓷和洛熙安的东西陈姨已经帮忙收拾好了,林兰溪带着洛熙安坐在沙发上等着。
洛清瓷牵着华秋云手出来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就走了吗?不去和阿逸打声招呼?”林兰溪问道。
华秋云说:“不用了,刚给他打了电话,他不在医院。”
“那我们走吧。”
终于可以离开医院了,即使是洛清瓷也不由地舒了口气。她本就不是那种呆得住的人,前一世天南地北的执行任务,为了不留下太多痕迹,她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更不要说在一个地方待那么长时间,却什么也不能做了。
况且,她自清醒以后待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医院就是安少轩的疗养院了,对于自己真正的家,她还没好好了解过。
和家人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四十分钟之后,洛清瓷看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比家更令人感到熟悉亲切的是那穿着一身军装站在门口的老人。
华秋云下车:“爸。”有些惊讶。
老爷子这两天都是早出晚归,也没人通知他今天洛清瓷和洛熙安会回家。本来打算给老爷子一个惊喜的,谁想他老人家在这儿等着。
老爷子应了一声,看着手牵着手下车走来的两个小家伙,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丝笑容。
“爷爷。”
老爷子摸了摸他们的头,“欢迎回家。”
洛熙安已经习惯了被人时不时地摸头,但洛清瓷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再这样被人当成小孩子哄来哄去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未免自己的脑袋再遭惦记,洛清瓷先发制人地挽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我们先进屋吧。”手接触到老爷子的军装,才发觉竟是一片湿润。
洛清瓷小脸一沉,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下雨,直到今天早晨才好不容易放晴。
她目光看向跟在老爷子身后的老李,“李伯,我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
老李一愣,正准备张口回答,目光却接触到老爷子冷峻的眼神。当即低下了头,闭口不言。
林兰溪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华秋云却心思一转,看着洛清瓷的目光死死的定在老爷子的那一片衣袖上,这才发觉,老爷子的这一身军装,颜色似乎太深了。
她目光一沉,立马掏出电话打给了老爷子的主治医生。
“老爷子淋了些雨,麻烦你跑一趟了。”
洛清瓷一言不发地往屋内走,一左一右牵着老爷子和洛熙安一大一小,一张小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她才是那个操碎了心的大家长。
华秋云他们紧随其后,林兰溪边走边向老李问道:“怎么回事?爸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淋雨。”老爷子时常教育他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就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没想到,老爷子也会有自己打自己脸的一天。
老李无奈地说道:“这些天老爷子都没怎么休息好,今早也是凌晨才回来的,回来了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淋雨,谁说也不听。”
“这些天也是经常一句话也不说,一坐就是一整天。”
华秋云和林兰溪听后沉默了一瞬,说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了。”具体什么事既然老爷子没和他们说,想来也是他们不应该知道的。
“希望老爷子任性这一次就够了。”
一进屋,洛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