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柔柔地铺在地面,杭祯站在树影里抬头看她。

昭素被他冷不丁叫住,只得跨坐在墙头,俯视着他。

对视了几秒,昭素依旧毫无其他反应,杭祯助跑几步,脚下用力一蹬,蹭蹭也上了墙,和她并排坐了下来。

昭素收回来一只脚坐好,“你上来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都已经宵禁了,公子准备去哪里做梁上君子?”杭祯打量着她的夜行衣。

昭素笑道:“改天也给你做一身。到时候咱们一起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去。”当日初见,昭素就看出来杭祯身怀武艺,应该是镖局出身的缘故了。

“那起个什么名号呢?雌雄双煞?”杭祯揶揄道。

“这不太好听吧……”昭素说到这里愣住了,“嗯?雌……雄?”她犹豫地看向杭祯。

杭祯点点头,“小时候,我娘经常扮成男装和我爹一起走镖。我姐姐也扮过。”他笑起来,“所以我早就看出来公子的真实身份了。”

昭素看着院子里的树影,倒映在地面上晃悠悠的,有些心虚地说道:“那为何还要说出来呢?”

杭祯转过身将一只脚跨到外面去,回头笑道:刚好叫我看见公子打算一个人出门,怕公子不让我跟着,所以先行挑明,公子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说完跳了下去,站在地上朝她招手。

昭素一边心中哀叹不得了了,一边也利落跳了下去。

避开城内巡逻和更夫,两人一路来到知府衙门,小心翼翼潜了进去。昭素是事先做了准备的,所以带着杭祯直奔案卷收存的地方而去。

杭祯问:“那么多的案卷,你知哪一份是?况且又没有结案,不会那么快封档的。”

昭素想了下,答道:“你说的没错。不如先去刑房看看,应当还在那里。”

于是两人转去刑房。门是关的,但里面的灯还亮着,想来是刑书还在里面办理公务。

昭素既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愿使些下三滥的法子,决定先等等看。

里头不断传来叹气的声音,两更刚过,灯忽地灭下去,门开了。

等人走远了,昭素两人才从隐蔽处出来推门。大约是因为府衙内无人敢擅闯,加之不久又要来应卯,便没有上锁,刚好便宜他们行事。要知道,昭素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找人学了几天怎么开锁,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人都可以夜视,基本不需要点火折子,分开寻找时,昭素发现案桌上摊开来的显然就是王院长一案的卷宗,便叫杭祯过来看。

原来王院长当日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昭素打晕的那几人又刚好曾在附近出现过,于是差役前去询问。这几人回答的时候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想来不好意思说是去殴打同窗的,结果引起差役大大怀疑,将他们抓了进来。

分别问供时,几人的供词又出现了不一致。有一个说出了昭素的名字,另外几个有的说是去喝酒,有的说是去寻芳,总之各有各的理由。

据仵作验尸称,王院长身上并没有伤口,也无中毒迹象,房间内摆设一应是平常模样,妻女也说没有发现异状。照理说因为某种疾病暴毙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蹊跷的是,王院长死时表情狰狞,以爬姿头朝着门,一手不甘地伸出去,而胸前另外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帕子。

帕子用上好的绢丝制成,上面绣有海棠两朵并挂枝头,一朵含苞,一朵怒放,一看就是女儿家的物件。

读到这里,昭素皱起了眉头:这帕子,莫非是谢棠红的?

往下看去,卷宗里果然出现了“清辞院妓子谢氏”这几个字眼。

谢棠红竟也被抓了起来。每晚到清辞院求见她的数不胜数,她自然是没有作案的时间。

问及帕子之事,谢氏回答:“妾每日迎来送往,也不知送出去多少。并不记得。”

刑书又问可认识王院长,谢氏摇头道:“不曾见过。”是了,整个江堰府,就属岳麟书院管的最严,平日里也少见岳麟的学子们去喝酒,更不用说去那种风月之地了,王疏身为院长,又是古板的性子,更加不可能去青楼了。

又问有没有同王院长有过过节的恩客,谢棠红道:“若说过节,不曾听闻。但是抱怨王院长性子高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却有不少。”

刑书让谢棠红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她不愿说,“妾虽落于风尘,却也知道,只要妾将他们的名字说出来,就算是清白的,也与王院长之死牵扯上了关系,白白叫人闲嚼口舌。”

从谢棠红的供词来看,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牢房自然是不好探的,但是府衙不可能一直关押着她。昭素决定,等她放出来了,就去清辞院找她。

看完卷宗,昭素将一切复归原样,杭祯仔细回想了一遍,还将昭素在翻看中不慎抚平的书角再次轻轻折了一下,两人这才离开。

夜探府衙一切顺利,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却被白念禾抓了包。

“这么晚,你们干什么去了?”白念禾背着双手,绕着他们看了一圈,问道。

昭素原本还愁着怎么让白念禾参与进来,见此机会,说道:“王院长被杀一事……”

白念禾果然被挑起了兴趣,昭素故作犹豫,“我听说棠红姐姐也被抓进牢里去了。”

白念禾顿了顿,眉头皱起,不解地问:“这关她什么事?”昭素便将夜探衙门和帕子的事说了,白念禾有些生气,“为什么不叫上我?”

“官府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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