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顺势笑着解释, “外祖母仁慈是出了名儿的,在家时母亲每每念到外祖母,说是没一个比得上,琏二嫂子纵使是放肆,那也是外祖母疼她才敢说呢,殊不知别人家里哪有这般和睦热闹的。
玉儿自打来了这边,下人们都尽心尽力,舅母嫂子们还有几位妹妹都待玉儿极好,一家人似的,更是有外祖母的疼爱,哪里有什么缺的,只是再有几日便是福儿与善儿的生辰了,两个人打小便一起,还是头一回分开,我看她这些日子顽得疯了些,便说了她几句,这不,倒是跟我置起气来,都说长姐若母,母亲不在身边,我自是要多顾着点的,想到在家时,每回带她出去走走好得比谁都快,这才央了嫂子陪我来请示外祖母呢,外祖母可不能因了玉儿的不是怪罪嫂子,否则玉儿真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贾母此时也没方才刚听到的时候诧异了,又听她说在家时也常有出门,虽是有些不赞同,到底心里有了计较。
凤姐儿见老太太脸色渐好,立刻开始嚷开了, “哎呦喂,都说我一张巧嘴,要我说,咱们林丫头才是能说会道,这好话是一套一套的,说得我都害臊了,要不怎么说这有学问的人,连说起话来都比我这等俗人强,我看着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倒像是嫡亲的亲孙女儿呢!”
“你这凤丫头,要论嘴巧,谁能说得过你去,我们跟你妹妹都是雅致的,你这俗人快别与我们一处了!”
几人又逗笑了几句,贾母这才开口。
“也罢,难得是生辰,出去散散心也好,金陵的景致虽没有扬州的雅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出门在外,两个姑娘家终是不妥,凤丫头得好好安排安排才是。”
“老祖宗就放一百个心罢,来之前我就算过了,刚好是月底,城东那边的租子是该收一收,我索性赖着妹妹跑一趟就是了,回头再叫上二爷,还能送我们一程。”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万要看顾好你两位妹妹!”
王熙凤自是应下不提。
却说黛玉得到了可以出门的许可后,最高兴的不是若水,却是贾宝玉。
原来,他这段日子被老太太拘得狠了,刚一能出去玩,便想要去找黛玉,却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见不到人,从鸳鸯那里听说了黛玉打算过几日带着妹妹出门散心后,当即就赖上了凤姐儿。
凤姐儿也是无奈,这位宝兄弟可是贾府真正当家人老太太与太太的掌心宝,心头肉,平时只要是他的事,她便是手头再忙,都得抛在一边,但这回涉及到林家两位姑娘,她就有点犹豫了,毕竟,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也是能看出,林家两姐妹虽是平易近人,但却是那种极重规矩人家的女儿,每回去那边坐坐都能体会到那种真正的教养风度。
这回人家求上门来,虽是小事,却到底是拿到了一个人情,倘若是因为宝玉惹了麻烦,恐怕这人情就要变仇恨了。
王熙凤正愁着这件事,正好贾琏偷偷摸摸地从窗户下经过,当场气不打一出来,逮到人就一阵骂。
贾琏旁的不行,忍字第一,一边挨骂,一边还能分心从媳妇话中听出了关键,立刻就给出谋划策力求媳妇能放过自己。
“你是说宝兄弟先跟着一起出门,咱们在路口分开?他又不傻,也不是没长眼睛,能同意?这要是当着大街上发起疯来,这脸还要不要了!”
王熙凤瞪了他一眼,贾琏被这眼波中流露出的风情看得心里痒痒的,但到底还记得先解决这事。
主要是之前黛玉给他带的礼物实在太合适,让他在一众酒肉朋友面前着实长了不少脸面,又时常听媳妇念叨两个林家妹妹如何的值得来往,便格外上心了些。
“你放心,我就说你们先去胭脂铺,我们两个大男人去酒楼等着!”
王熙凤嘴角直抽,“你要真这么跟他说,我怕是宝兄弟日后得天天跟着了。”
贾琏这时也想起了自己这位兄弟的毛病,一边心想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兄弟,一边忙着改口,“那便说你们先去书斋,他不爱读书,听了定是不愿前去的。”
“也只能先这样了,我可告诉你,到时候好好地把人给我稳住了,我也先去跟林丫头透个声。”
两人暂定下了主意,王熙凤又安排了几件事,这才趁着天色尚早去见了林黛玉。
只是王熙凤来的不巧,林黛玉刚好被探春姐妹几个拉着去惜春那儿看画去了,林若水因下午睡得久了些留了下来,凤姐儿过来的时候,她正比对着棋谱摆棋子,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模像样,只是,若不是看见人来了后当即抛下棋谱,顺势揉着手腕,那便更稳重了。
不过,这位也不像是稳重的性子,王熙凤笑着走了过来,待近了看,才发现那棋盘上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不像是普通的石子,反而像是玉石打磨而成似的。
“二丫头还会下棋呢,我瞧着着棋子格外的温润细腻,倒是别致。”
初见面的时候,若水就对这位性子直率的嫂子印象极佳,尤其是对方总是一身珠光宝气,更是让她觉得欣赏不已,因此见她来了也是开心的。
“是一位世叔所赠,棋子由黑玉与白玉打磨而成,故而较一般的棋子温润了些,玉倒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长辈的心意难得,可惜只得了这么一副,若是嫂子喜欢,待我回扬州,再让人给你也寻一副来。”
凤姐儿自是不能要的,只是再看眼前的棋盘,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