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涵……”
颜修德缓步走到李琦涵的身边蹲下来,双手捏住她的肩头:“琦涵……”
李琦涵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侧眸看着颜修德,满目的惶恐,她反手抓住颜修德的胳膊:“颜修德,我在做梦,是不是,我在做梦!”
她不愿意承认这样残忍的事实,就像当年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郁郁而终之后的不愿意相信一模一样。人会规避自己的疼痛,包括心里的疼痛。
颜修德的皮肤温热,和青商的冰冷根本是两重天,她不知道该怎么从这样的事实里面挣扎出来,她不愿意相信,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颜修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将她抱在怀中。
颜修德胸膛结实,心脏强劲而有力,李琦涵就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出静静地听着。
“我要回昆仑墟。”
几乎是无意识地,李琦涵脱口而出。
她要带着青商回昆仑墟,回了昆仑墟之后,师尊有法子救青商的。
“他死了。”
颜修德的话对于李琦涵来说就如一道催命符,她愣了半晌,然后从颜修德怀中挣扎出来,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半晌,李琦涵才缓缓地说道:“你说什么?”
“青商,死了。”
“啪!”
清脆的耳刮子声音让外面站着的灵角都稍微愣了愣,终于是没有走进这屋子,反而是悻悻地往后退了去。
李琦涵抓住颜修德的胳膊:“你说什么!青商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他,他只是睡着了,使得睡着了,他等着我带他回昆仑墟,他不愿意看到我在邯郸城,他要和我回昆仑墟,是的,一定是这样!”
她就像个疯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让颜修德的心微疼。
他哀痛地看着她,很想将她抱在怀中,可她眼底的抗拒却让他停止了动作。
他看着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又无话可说。
“为什么青商会在这儿,为什么吴徵也会死?”
李琦涵稍微一冷静下来,便是想到了这儿。
她仰起头来,满脸的泪痕,看着颜修德,好似要将他看穿一样。
“为什么?”李琦涵重复地问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不知道。”颜修德的回答干脆到不行。
李琦涵哭过了,放肆过了,臆想过了,最后剩下的只有冷静。
她冷静起来倒是让人害怕,一双清澈的眸子似乎可以看透一切,就算隐藏至深的颜修德也逃不过她的双眸。
她不是会疯的人,她能够分清楚到底什么是现实,她看着青商的尸体,眼睛发酸。
青商是个雅致的人,他怎么能够忍受自己身上血迹斑驳。
李琦涵忍着心中的悲痛,推开颜修德,轻轻地解开青商的衣裳。温热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覆上她的手,颜修德道:“我来。”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却也不能忍受,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宽衣解带,就算对方只是一具尸体,也不成。
李琦涵没有理会他,既然他想做,她便看着。
从青商的存袋里面取出干净的衣裳,颜修德为他换好,他面容安详,真真就像睡着了一样。
青商对人冷清,性子也高傲,那种冷由内而外,将他层层包裹。
眼下,他却是真的冷了。
李琦涵万万没有想过,出了趟城,不过五个时辰,再见的时候却只是阴阳相隔。她不该以为算命先生只是信口雌黄,她该认真地劝青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该回到昆仑墟,最起码师尊不会让他有事。
想到这儿,李琦涵的眼泪又簌簌而下,终于是忍不住,再次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让策西苑的那位主儿都不敢再出房门一步,寻思着是否出了大事了。
她哭累了,就在青商的尸体上趴着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有软软的被褥,有安神的檀香,也有茉鸢在一旁伺候着。
她从榻上起来的时候,茉鸢赶紧将温热的小米粥给端上来。
她目光空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颜修德呢?”
有时候,一旦冷静下来,想到的事却让人心寒。
李琦涵不蠢,她知道青商死了。
茉鸢道:“郡主,先吃些东西,您睡了三天。”
三天未醒,实在是吓坏了茉鸢,不过还在颜修德反过来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只是李琦涵自己不愿意醒罢了。
这三天,李琦涵做了个好长的梦。
梦到她回了昆仑墟,有南宫,有青商……
那是个美梦,可一醒,就成了噩梦。
这一天对于李琦涵来说特别难熬,她几乎要将摄政王府掀了,都不见颜修德,饶是惊羽和茉鸢告诉她颜修德不在,她也听不进去,整个王府鸡飞狗跳。连一向乐于看戏的玉玲珑都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声,生怕惹来无妄之灾。
最后李琦涵放弃了找颜修德,只是来到竹林小苑,她知道,她没有发话,颜修德不敢对青商的尸体做些什么。
她一步步地走进去,血腥味早就散了,三天,足够血腥味散去的。
青商的尸体还放在床榻之上,换好了衣裳之后,他就像睡着了一样,为了散味,颜修德还特意令人搬了好几块大冰块来镇着。
李琦涵走进去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青商的面若冠玉,那样一个男人就这样死了?她知道死因,是因为他胸前的大窟窿,可是谁杀的他,她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