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阳摇头。
确实没事,手掌只是稍微擦红肿了点,没有见血。
在送老奶奶上了出租车时,老人还不忘对往车站走的秦云阳叮嘱了一句:“姑娘,走路注意着点啊,别再给摔了。”
秦云阳伸手摸摸额头,只能哈哈笑着应了。
秦云阳好不容易才挤上火车,火车上比车站里更恐怖,几乎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往往一只脚抬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
挤在人群中,秦云阳感觉极其不舒服,但是这个时候除了忍,也没有其他办法。
c市离a市,如果坐火车,要十多个小时,在春运的时候,火车上人挤人,四年来没回过a市的秦云阳直接傻眼了。
她是买了硬座的,但是在无比艰难地找到位置后,她的位置连同旁边的,已经挤着坐了五个人。
秦云阳犹豫了一会,又被身边的人拥挤着,终于开口:“那个,您好,这是我的位置。”
有两个人是挤在她的位置上的,看起来都是外出打工在春节返乡的农民工,其中一个衣着比较整洁一点,听到云阳的话后,往里挤了挤另一个衣服看起来脏污得多的。
火车上两个座位其实是连在一起的,这两个人一往里挤,里面靠窗的三个就有点不满。
秦云阳:“……”
这样腾出来的位置她压根没法坐啊,她自己买的座位,结果自己还要站着也是悲催了。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比如让他们把座位还给她之类的,但是看到旁边拥挤得人压根动不了的走道,再看到面前这两个农民工一脸疲惫,身边还紧紧抓着几个大的编织袋,再看看自己仅有的一个小背包,顿时有点不忍心。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挤到座位把手边,背靠着,然后拿背包换到胸前抱着,站定不动了,等火车开动。
那个衣着稍整洁的男子倒是不好意思了,说:“姑娘,你坐下吧,这本就是你的位置。”说着就要站起来。
秦云阳笑了笑:“你坐吧,我没关系的。”
“不不不,还是把座位还给你。”
秦云阳摇头拒绝了,说自己的目的地不远。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坐着了。
秦云阳一开始是不忍心,她看到了他们眼里的血丝和疲倦,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舅舅,在没生病前,每次在外边干完活,回到家,也都是这样一幅疲倦得恨不得立马躺下的样子,她看得心里酸涩不好受。后来站定了,反倒觉得这样靠站在座位边上更好,背包挡在前面,右手边是车厢壁,形成一个小三角空间,被挤得没那么厉害,如果坐下来,难免就要跟一起坐的人挤到一起,反而更不自在。
中途那两个人都要站起来把座位还给秦云阳,他们本来以为秦云阳说很快就下车是真的,谁想到过了十几个小时了,她还没下,便知道她是特意把座位让出来的了,觉得两个大男人抢了一个小姑娘的位置太可耻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坐着了。
秦云阳:“……”她真的不想坐下啊,虽然腿站得很累了,但是想起坐下来要被挤着,还要脸朝几个屁股,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说什么都不肯坐。
这奇葩的一幕看得旁边的人都有点无语。
秦云阳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很好说话的,但是有时候碰到她自己特别在意的事情时,又特别不好说话,比如不喜欢人多,又比如不喜欢改变计划,现在她打定主意要“一站到底”,那两个人最终没能拗得过她,继续坐着了。
那个衣着脏污一点的问秦云阳:“妹子,你是哪里人啊?”
秦云阳“……”她不想聊天啊。
但是不回答又不礼貌。
“c市的。”
“我们是l市的,比你远一点,妹子,你在a市工作啊?”
“是的。”
“干啥的啊?工作肯定很体面吧,是坐办公室的不?”
“嗯,是啊。”
“真好啊,要是我儿子读书出来了也能坐办公室就好了啊。”
“会的,您儿子读几年级了?”
提到儿子,男子很兴奋,说:“四年级了,成绩可好了,每次打电话回家都说是考前几名咧。”
接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很多时候都是那几个人说,秦云阳听,时不时接几句话,有时候干脆那几个人就自己侃起来了,剩下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到了c市火车站,秦云阳跟几个人告别,随着人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