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之手抖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厉声怒吼。
“张徇,你这般狼子野心,究竟想做什么?张家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张徇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祖父这样发火,他低头轻笑,嘴里反复咀嚼着狼子野心,有何对不起他这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头,脸上绽放出了一个让人沉醉的笑容。
“祖父,你是问我张家有何对不起我吗?那我还想问问你,张家有哪里对的起我?这张府上上下下的人,可还记得我生母,而从我出生到现在,祖父和父亲你们又可曾关怀过我?”
张浩之听到他这么说,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不记得张徇的生母究竟是谁了。
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里自然少不了小妾,而那些可供人随意取乐,随便送人的姬人更是无数。
张徇见他哑巴了,更是露出嘲讽的一笑。
“既然祖父不知道,那我就一样一样的告诉祖父,我的生母死在我八岁那年,是整个张家姬人中最美的女子,那是她第一次在宴会上表演,就被我父亲看中了,因为她实在是太美,所以父亲将他带回去宠爱,没想到不过一个月,我母亲就查出了身孕,只是父亲并不高兴,可那是他的儿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默许了我母亲生下我,可是他没有给我母亲任何一点保护,而是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父亲的妻妾怎么能容许我母亲的存在呢,所以她怀着我的时候,每天都处在危险中,我有好几次差点就胎死腹中了,可我大概真的是命不该绝,我母亲最后还是顺利的生下了我,只是却落下了一身病,而父亲从母亲怀孕那天起,就仿佛遗忘了我们,我一直以来只有母亲的呵护,直到八岁那年,母亲重病去世,一口薄棺,草草下葬,她的死在张家,甚至连点涟漪都没有。”
张浩之听到他这么说,面色很是不善。
“那不过是个姬人,你怎可称呼她为母亲,何况不管在哪一家,对待姬人都是这样,她已经算好的了,至少生下了你,也享受过荣华富贵。”
张徇面带微笑的听他这么说,神色中没有丝毫的气恼。
“我自然知道这是各家历来的规矩,所以我认了,可是后来呢,我这个张家长房名义上的三公子,每天吃着你们冷菜冷汤,穿的衣服也都是隔年的旧料,甚至有一天我撞见了父亲,父亲居然问我:‘你是谁?’祖父,你说这可不可笑?”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笑,仿佛刚刚他的话很有意思。
而张浩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那样站着静静的看着他,而刚刚他满肚子的火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徇放声大笑了一阵儿,这才接着向下说。
“其实到那个时候,我还只是觉得自己命不好,可后来我的大哥,这个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开始找我麻烦,因为他觉得我的出生对他来说是种侮辱,他怎么可以和一个姬人所生之子成为兄弟呢,只有我死了,这个耻辱才能抹去,他派人将我诱出府,然后将我打晕,扔下悬崖,可他没想到,悬崖壁上长了很多松树,我虽然跌下去,不过只断了骨头却无性命大碍,有猎户救了我,我在他家住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勉强养好伤,急匆匆的回府,我以为家里人一定着急的很,可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甚至我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反而看见我回来之后还面露疑惑。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我母亲拼尽全力为我留下的这条命,恐怕就没了,所以我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其他兄弟,然后不动声色的给他们灌输,如果大哥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那么张家未来的继承人一定会换人的,我大哥那个时候被捧得太过了,虽然聪明,脑子转得快,可是说话却没有丝毫的避讳,稍微挑拨几下,便得罪一片人,至于最后究竟是谁下手买通了他的先生,把他教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清楚,祖父,可以你查查。”
张徇说完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他祖父的反应。
张浩之也站了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反正你在家里的行踪也没有人关注,明天便去江南吧。”
张徇闻言微微一鞠躬。
“多谢祖父,孙儿告退。”
张徇潇洒的转身离开,只留下张浩之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他这个孙儿不是池中物,早晚会一飞冲天的。
张浩之甚至敢肯定,今天他要是拒绝了他,他一定会独自一人前去江南。
虽然到时候他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会费一番功夫,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他得势那天,估计就是张家倒的那天。
现在她允许他用张家子弟的身份前去帮助太子殿下,那么至少以后张家就算无法再次权倾朝野,也能保得平安了。
张徇并没有等到明天,而是离开了他祖父的书房,就快马赶去江南。
在他进入扬州城的那天,谢怀柔他们也踏上了蛮族的地界。
只是他们一踏进蛮族的地界,就发生了意外。
“啊!”
“小心!”
“阿姐!”
“怀远!”
……
伴随着一片惨叫声,他们这一群人马都通通被挂在了树上。
然后林子里窜出来了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
“闻帕玄,你真厉害,居然一下子抓住了这么多坏人。”
一个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旁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