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眸色沉沉,不发一语。
他的腿是陆修撞断的,在那个阴雨菲菲的下午,盛怒之下的夏黎把他推到了马路中间,而陆修的车“刚好”飞驰而过……
以穆尘的成绩,是极有可能申请到外国名校的,可是此时他却只能躺在床上忍受蚀骨的疼痛——右腿里的三根钢针总会触碰到肌肉里最纤细的神经,每一次,都能疼得一头冷汗。
弱之肉,强之食。
得了寸,往往还想进尺。
穆尘明白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
陆修不知道穆尘和父亲陆天罡说了什么,父亲陆天罡答应等穆尘康复以后送他出国,并答应让他在国外以陆辰的全新身份、生活下去。
陆修想找父亲理论,却被陆天罡斥责:“不要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以防你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陆修被人捧着惯着长大,何时受过这种气,当天晚上在某会所玩了个痛快,第二天继续人模狗样地在夏黎面前装满分男友。
当然,夏黎家境优渥,不是送几个包就可以搞定的,陆修和夏黎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很花了一番心思,光是背那些印象派画家的代表作都背到神经衰弱,这对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来说已经很极限了。
“哼,如果不是为了那辆限量版法拉利,”陆修心想,“我才懒得下这个功夫。”
时光就像一个无情的转轮,把每个人往既定的方向赶去。
求仁就会得仁。
而求声色犬马,就要付出代价。
陆修的代价就是放浪与自由。
在和夏黎交往的过程中,陆修按照父亲的指示,慢慢套出了夏黎父亲行贿的证据,加上之前夏父出轨的丑闻,夏氏集团摇摇欲坠,帝天集团趁机收购了夏氏的产业。
而在夏黎家道中落一无所有的时候,陆修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
“夏黎,说实话,你除了脸蛋和身材能看,其余的,一无是处。”
“我和你只是玩玩。”
“玩了这么久,也腻了。”
“分手吧。”
夏黎当时看着**着上身的陆修,很想上去抱他,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但不知为什么,陆修这次好像特别无所谓。
他说:“当初看你可怜,拉你一把。”
“当然,拉你一把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跌得更疼。”
夏黎僵在原地。
巴塞罗那的秋夜,阴冷湿滑。
失去爱情依靠的夏黎,行走在夜晚的街头,连飘雨都不知道。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拿出电话,打给父亲,却打不通——
陆修认为自己还是比较仁慈的,没有告诉夏黎真相,如果夏黎知道自己父亲当时已经死于飞机失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当然夏正国为什么会死于飞机失事,那就是另一段阴谋了。
被尘封的记忆,因为李阅的一句话而苏醒。
夏黎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茶杯,她僵在那里,动作有些无措。
李阅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懊恼,自己讲话为什么就不过大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