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军事历史>农夫三国>87.苦蝤

若被官兵冲过滏口陉,便要到涉侯国去,老巢也不安稳,因此,邓季只有据险死守此地。

随他一路逃亡到此的山贼众还有两千余,此外苦蝤部剩六百重甲骑,勇卒与辎辅兵近三百,守这峡谷,力量还有些薄弱,好在邓季派人回谷召集援兵,不一日,韩齐领刀盾卒与弓卒来援,邓仲亦带千余精壮运送粮草辎重而来。

有弓卒攀上两侧高处协守,太史慈、典韦、车黍等又率精锐轮番冲击出去,总算堪堪守住,战事间歇时,邓仲、田麻子又领着精壮在前建造鹿角、栅栏、箭塔等物,加强防御。

待防线渐稳,邓季才得了空闲歇息,扫去积累几天的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时,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却是苦蝤。

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些,邓季问道:“有事?”

苦蝤正襟跪坐在面前,面若止水,沉默不语,若不是曾听他说过话,邓季都要以为他是哑巴了,有些纳闷,四下环顾一圈,典韦还在身畔不远处睡着,郭石守在旁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xiao邓将军,可愿听听我过往之事?”

良久,苦蝤才艰难地开了口,同上次听到的一样,他的声音很悦耳。

1uan世中幸存下来的这些贼人,几乎每一个背后都有段泣血故事,说出来也不过让别人也唏嘘罢了,很少有人愿意提及,邓季不知他为何要突然对自己诉说。

不等邓季疑问出来,苦蝤已经开口,一反之前沉默,这次他的话很长:“我本姓高,名冲,字盈之,乃兖州东平郡高氏嫡长子!”

听他话中有异,邓季不由好奇问道:“东平郡高氏,大族么?”

“恩,东平高氏,郡中望族!”

大家望族子居然也做了贼人一方渠帅,邓季也不由来了兴致:“哦,你继续!”

苦蝤面上有了一丝缅怀,一丝痛恨,一丝不甘:“东平高氏,呵!本郡大族!我九岁时母亲逝世,还留下个比我xiao两岁的胞弟,之后没多久,父亲又取了继室,是东平大族胡氏之女。”

听到这里,有穿越优势在,邓季便估mo有些明白了,定然是前世那些电视剧里大族人家子女争夺继承权,搞出什么阴暗事情来。

“我那位继母,初进门倒还贤良,三年里也给父亲添了一子一女,父亲可欢喜得很!”

“嘿嘿,可欢喜得很!”

“我十七岁娶妻,隔年得子,十九岁时,父亲病重,请医匠诊治开下yao方,为尽孝道,同胞弟一起为父煎yao,谁知看护中出了差错,不合大意离去,被人下了yao!”

说到这里,苦蝤面上开始有了痛苦之色:“喝过我亲手递上的yao后,父亲当即呕吐黑血,当夜便送了xing命!”

“嘶!”

邓季不由倒chou了扣凉气,竟然有这般惨烈?

“胡氏当即请医匠再行诊断,”一行清泪顺着苦蝤眼角躺下:“父亲却是中毒而死!”

邓季静静等着,过了好久,苦蝤才继续道:“yao方不差,汤yao是与二弟一起看护熬制,我再亲手递上的,兄弟俩这弑父罪名怎么也免不去,族中自然震惊!”

“族中长者共议,审我和二弟,我兄弟自然无话可说,那知他们中有人得了胡氏好处,诸般酷刑bi上,二弟年幼熬不住,竟然就供认了!”

“二弟最敦厚不过,我绝不信他会做此大逆之事,自然要喊冤,闹到本县县令那里,不知为何,一顿板子打死二弟,再判我个失察之责,罚幽州戍边!”

“二弟身死,我被罚边,没多久,我那孩儿也不知何故夭折了,妻子被娘家接回改嫁!”苦蝤声音已经变冷:“若不是我那已改嫁的妻数年后派人传信到幽州,我心虽疑,却不敢相信此般种种都是胡氏所为!”

“虽知仇家,可我身为罪囚,不得赦免,如何能回去报仇?胡高两姓如今全在那fu人掌中,便是空身回去,也只有送死的命。心中实在烦闷委屈,在幽州便养成不喜话语的脾气,蝤蛴(注)之属,藏于林中,以朝1u为食,对我来说,苦蝤便是苦囚,在幽州做了十几年苦囚,得闻张角起事时,我便杀了看管官兵,辗转到冀州来!”

邓季点点头:“足下身世堪怜,然对我提及是何意?”

“苦蝤自幼曾习兵书武艺,亦曾自负,”苦蝤凄然道:“甘愿沦落草莽,只是为心中执念,便是要回东平去寻那fu人报仇,灭杀胡氏满门!”

邓季继续疑huo:“这与我何干?”

苦蝤双眼直盯着他:“对他人我不想多言,治下便不成,若非如此,如今也不会只得这点人马,贼巢中连一个老弱都无!hun迹五年,全靠以战养战才攒到千人,只是如今并州不能去,冀州又多了这麴义在,若不再寻个得力脑跟随,只怕麾下越来越少,再没能回东平的一天!”

“那你怎不去投张平难?”苦蝤麾下精锐不弱,话中之意竟是要投靠过来,这固然是意外之喜,可自家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邓季不由大奇:“难不成竟看好我?”

对太行中最大贼苦蝤也一点不客气:“张燕不成,明面虽势大,可他求稳,太重根基,五年时间,你何时见他离太行去占地夺城,以求得势?谋反大逆,本就九死一生,不敢冒死去搏,只困守一地怎么能成?”

原来是看中自家胆大,应也是前年冒死窃粮带来的好处了,邓季不由一喜,却听苦蝤接着道:“你行事不顾后果,易将部众带入死局,本亦非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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