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公主险些撅了过去,恶狠狠死死盯着刘蓉儿的肚皮,恨不得立时手上就有一把宝剑将她那地方刺出十七八个血窟窿来,她后牙咬得生疼,渐渐冷笑起来,这可当真是眼下黑了,她千想万算都没料着跟驸马苟合的贱人竟是她的贴身大宫女,是她手段差了还是这些耗子迷了心了,太岁头上动土还瞒得她结结实实的。
“无媒苟合的孽种,你倒有脸说出来,哪个会认他?!”
“我认他!”自刘蓉儿上堂来便不发一言的吴珍儿开口了,她盯着庆阳公主道:“我们吴家认他!”又转过脸来向乔大人哀求:“大人,刘蓉儿身怀有孕,还请赐下一个蒲团来坐。”
又不是再端出一张椅子来与公主王爷平起平坐,只是一个草团子有何不可?便向左右点头应了,就有差人拿了个垫子放在刘蓉儿脚边,吴珍儿扶了刘蓉儿起身,口里还唤着:“小嫂子,小心儿点。”
庆阳公主让吴珍儿气得心口作疼,这若不是在大理寺刑堂之上,她能立时活吃了这两个腻歪人的混账东西,她失了方寸,祁山王爷却还清醒着,惊觉不能再这样被人压着打,恐怕不多时皇家的体面就得给人剥个干净。
他沉着脸道:“你和驸马有无私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暂且不和你理论,可你口口声声说是公主推驸马落井,究竟是真话还是嫉恨公主,趁此机会攀诬正室?”他转向三位大人道:“妾侍陷害正室,古今有之,这刘蓉儿的话不足信!”
宋大人听了心下道一声厉害,谁说祁山王爷不务正业,心思单纯的,我看他却是一个打蛇专捏七寸的老手,怪道先帝那一支还能剩下这么一个兄弟下来。
庆阳公主听了哈哈大笑道:“正是,她说驸马扯下我的环佩,可我记起来了,我那日穿了杏色短襦配了玉色开羽纱裙,这两样颜色太过素淡,怎么也不会再配同色的玉佩!你机关算尽想谋害主子,我且要禀告皇兄,连着你肚子里的杂种一起扒皮抽筋,下了油锅煎炸!”
刘蓉儿听她说得恶毒忍不住饮泣起来,听得乔大人也是连连皱眉,可若真如庆阳公主所说,奴告主本就难逃死罪,公主又是皇室,罪加一等,别说刘蓉儿肚子里怀的是区区驸马的孩子,便是亲王的孩子也未必有活着出生的那一日。
“呜呜呜......”堂上跪着的潘云此时也呜咽起来。
乔大人一拍脑袋,也是堂上刘蓉儿和庆阳公主一来一回着实精彩,连环出招令他应接不暇,竟将这一位给忘了。
他好声气的问道:“堂下潘云,因何哭闹?”
潘云低着头摇了摇,可哭声却越来越大了起来。
乔大人再问:“你或是知道些什么,或是有什么冤屈,大可说出来大人们替你做主。”
潘云抬头看了乔大人一眼,只见她滚了满脸满腮的泪,咬了咬唇,依然摇了摇头。
将个柳御史看得心头火起,也拍了惊堂木喝道:“你若不说还这般哭闹,就轰下堂去拶指!”
潘云打了个激灵,看了一眼公主,又看了一眼柳御史,终是嚎啕出声:“我的公主啊,那日里,五凤环佩是奴婢亲手给您系上的啊!”
这一句话说来,竟是似是坐实了刘蓉儿的证言。
庆阳公主暴跳如雷,状似疯魔,祁山王爷也拉她不得,宋大人也顾不得皇室体面,让两个差人锢住了她,庆阳公主犹自斥骂不休:“你撒谎,你撒谎,连你也来害我!”
宋大人问道:“潘云,我且问你,你与驸马可有私情?”
潘云连连摇头。
宋大人似笑非笑道:“刘蓉儿的证言王爷说她是驸马妾侍不足为信,可这潘云的证言莫非也不可信?”
祁山王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日开口道:“我看庆阳今日也累了,还是由我带回公主府。”
柳御史还要阻止,祁山王爷眼神一冷道:“今日之事,我自会一五一十向圣上说了,可涉及皇家,莫非你们还能扣着公主,当堂判了不成?”
宋大人一笑,道:“王爷请便。”
眼看着祁山王爷连拖带哄请走了庆阳公主。
吴珍儿跪着央求道:“刘蓉儿身怀有孕,实不能再住在牢中,还请大人们开恩,允我带小嫂子回家将养。”
刘蓉儿倒也没忘了潘云,拉了她的手对吴珍儿道:“大姑娘,我在牢中多亏有云姐姐照料,才能护住驸马爷的根苗,也请大老爷们开开恩,让潘云与我们一同返家。”
宋大人笑了一声,对乔大人道:“这被告都在家等着,没道理将原告拘在大牢的道理啊。”
乔大人身心俱疲,挥一挥手将她们俱都放了,又斜了眼看宋大人,刑部宋员外郎是典狱的高手,却怎么就将刘蓉儿和潘云这两位关键人物给漏掉了呢?合着就是等着三堂会审,将庆阳公主死死钉在堂上啊!只可恨自己个儿做了回糊涂人!不妨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却是柳御史将惊堂木死死拍在案上,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吼道:“祁山王爷徇私枉法,我明日定定要狠狠奏他一本!”
嘿,这堂上除了他这个糊涂人,还有一个大傻子!
陶文姜听来人讲得精彩,堂上审公主那一节当真是峰回路转,险象环生,她手舞足蹈起来,笑着对庄秀道:“若将这一出排成戏,还不得场场爆满,一年下来总能得千两银子好使。”
庄秀恼恨庆阳公主,眼见她下场不好,哪有不欢喜的,只是刚笑了下又想起一桩愁事来,对陶文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