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严冬又回来了。审讯室门口的男警们,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严冬指着自己的脸,一边走一边问:“看见了吗?看清楚了吗?”
众人盯着她,有的挠头,有的抓腮。他们看清楚了,严冬不一样了,更漂亮了。可是漂亮在哪,他们却说不出来。
“你化妆了!”有人说。
“你眼睛好像大了!”有人认为。
“不对,她抹口红了。”有人反驳前者。
“警花啊。以前咋没看出来呢。”有人感慨。
“妹妹,晚上有空吗,陪哥哥吃个饭呗?”有人嬉皮笑脸。
严冬从人群中穿过,一把抓住韦良的衣领,将他的脸凑到自己面前:“看看,看看!你不是会确认眼神吗?”
韦良眯着眼睛,打量严冬。严冬确实不一样了。
“怎么……怪怪的。”韦良说道。
严冬抢下一个男警的帽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我的眼神,变了没有?”
“变了!”韦良恍然大悟。
严冬用手指伸向自己的眼睛,接着,变戏法一样,从眼睛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韦良凑上前查看:“是隐形眼镜!”
“是他妈美瞳!”严冬将美瞳扔到韦良身上。严冬虽然从不打扮,从不化妆。但她跟周婷婷在一起久了,也知道女人日常要使用的那些东西,什么口红,粉底,美瞳……
有一回,周婷婷戴了两个颜色不同的美瞳,一个蓝的,一个绿的。乍一看上去,美的像是一个小波斯猫。严冬看傻了,自己当了二十多年女人,居然不知道当女人还有这么多学问。她摆着臭脸,吞吞吐吐的要周婷婷也给她戴一副美瞳。结果那天,她戴着美瞳上班,惹得男警们频频回头,就连韦良都忍不住盯着她看。大家都觉得她漂亮了,可是却说不出她哪里跟之前不一样。还是昨天那身制服,还是昨天那双方形中跟的黑色高跟鞋,连发型都跟昨天一样。可昨天她是个男人婆,今天却成了美女。
严冬对着镜子,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两只眼睛一个蓝色,一个绿色,这帮经验丰富,善于观察的警察,居然一个都看不出来。
中午去食堂吃饭,信息科的两个小女警看到严冬,立刻围住她大呼小叫,夸她的美瞳漂亮,她们也想要。那时严冬才明白,男人和女人永远都不一样。思维不一样,心理活动不一样,就连观察人或者事物的着重点都不一样。
严冬意识到,男人,尤其是警局的这帮直男,永远看不出女人化妆,看不出女人改变了发型,更看不出女人戴了美瞳。尽管在女人看来,妆化的再明显不过,头发剪掉了整整二十厘米,美瞳弄得眼睛完全是两个颜色,可他们就是看不出来。
就好比女人看足球,觉得不过是22个人在场上玩命的抢一个足球,她们永远弄不懂什么叫越位,或者怎么能看出来哪个球员踢得好。
韦良说自己通过眼神就能判断文志义不是情魔,这让严冬不禁嗤之以鼻。这个直男的头头,连美瞳都不知道,居然还敢说什么眼神。严冬让他们等着,自己跑到楼下信息科,跟两个小女警要了副美瞳。
严冬戴上美瞳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连眼神也变了。可韦良还是看不出来。严冬对他的眼神理论就更加不屑了。
直到严冬摘下美瞳,这些直男们才恍然大悟。
“你们还信眼神这种东西吗?”严冬扫视众直男。
直男们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惭愧摇头。
“谁再跟我说什么确认眼神,我就一脚踢死他!”严冬看向韦良。
韦良咽了口吐沫,这下丢人丢大了。他急忙转移话题:“你是说,文志义戴了美瞳?”
“我是说,你的面具人有可能戴了美瞳!”
“你的意思,他是女的?”有人问道。
严冬双手叉腰,深深叹息,跟直男简直没法沟通!直男觉得,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男人穿裤衩留胡子,女人穿裙子没体毛。烟酒是男人的,化妆品是女人的。女人抽烟喝酒?不可能!男人化妆戴美瞳?不可能!女人也有腿毛?不可能!男人不长胡子?不可能!
直男可以很聪明,但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儿,他们都是死脑筋,永远转不过弯来。
“男人不能戴美瞳吗?没见过人妖,还没见过伪娘吗?”严冬气的大骂。
“所以……”韦良急忙打圆场:“所以,暂时不能排除文志义是情魔的可能。”
“你说呢!?”严冬怒气冲冲的质问韦良。
“那现在,嗯,应该调查其他几位死者和他的关系?”韦良小心翼翼征求严冬的意见。
“你说呢!?”严冬怒犹未消。
“兔子,你带一队,重新排查第二位受害人的社会关系。”韦良开始分配工作:“熊猫,你带二队,去调查第四位受害人。豹子……”
“重点是查清楚,受害人与赵市长和王老三之间的关系。”严冬补充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又扯到赵市长和王老三身上去了?不是在查情魔吗?
“文志义,是当年长田劫案中,三个劫匪之一文华的儿子。”韦良解释说。“每个和长田劫案有关的人,都要调查清楚。他们都有可能与受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众人这才明白,接着,便按照韦良的分配,各自忙开了。
审讯室门口只剩下韦良和严冬。韦良经过严冬刚才的教训,不敢再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