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岚止步于炼丹房门口：“龙汐大人请进。”
在九阙宫，炼丹房是禁地，除了宫上允准外，其余人都不得进入。
药炉旁，凤修染将炼丹炉中的丹药装入瓶中递给龙汐。
“这么快。”龙汐拿着药瓶瞧了会儿，想着凤修染若不是以幻师闻名大陆，药师的能力也鲜少有人能及。
肃清白衣，走下台阶。
“青巫毒，还须巫术引药。”这便是巫毒厉害之处，就算有了解药也必须由巫师用巫术来引药入口。
龙汐收起药瓶，垂下眼，听到凤修染说要用巫术时褪去了平日玩笑模样。
“你难道不好奇是谁中了青巫毒？”
凤修染目光淡淡：“谁。”与其说是好奇，听起来更像是在配合龙汐。
“伏七刹。”坦然说出。
“你不问我为何要帮伏七刹？”龙汐又问。
“为何。”
“因为他中毒是被我连累的。”
“龙汐，你想说什么？”未有丝毫波澜，问得直白。
再抬眼，龙汐双眸已不同往日，直视眼前清尘白衣：“你不问，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是谁中了青巫毒，你不关心如何用巫术引药，只是嘱咐我，是不是早知道我是个巫师？”
“”凤修染默然未言。
“烨来楼后，你便不多过问我的身份，轩辕坤怒时，你一向不理闲事，却出手相助，”龙汐平静地缓缓道来，眼中却蒙上了层雾，“玄族祠堂里我知你是药师，你也并未太过惊奇，连皇族寿宴时都为我掩护，就好像、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不便暴露。”
听着这些话，凤修染依然色淡如水，仿佛一切都有所料。
面如青黛幽凉，说了这么多，龙汐良久只问出一句：“凤修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晃然隔世，问出口的刹那，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两张不同女子的脸交叠在一起。
对上了那熟悉的双目，凤修染没有逃避，薄唇凉淡。
“烨来楼，当你说初次见面。”
龙汐张了张嘴，竟哑口无言。
他只一眼、只一言，便认出了她？
重生活了这些时日来，龙汐第一次抑制不住纷乱的心绪，透亮的眼眸泛起抹晶莹。
“你”想好的所有话语都忽然消失不见，龙汐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原来，他早知她是谁，怪不得怪不得他从不追究她所做的一切荒唐事。
“绾绾。”亲昵熟悉的称呼。
龙汐恍惚了，一句“绾绾”，让她记起自己是谁来。
“所以，桫椤金印是你给孟珞离的？”忍着万般难耐质问。
屏息凝气。
“是。”不轻不重。
眼眶一红，心口的金印震了下。
“为什么？”几乎是从唇中挤出的字。
“绾绾”
“我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是凤修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不解释！
跨步，凤修染握住龙汐纤细的手腕，拉近眼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淡漠脸上此时失了平日的仪态：“绾绾，过去的事已过去。”
“过去？”龙汐怫然怒颜，“凤宫上，你说得可真轻松！巫族上下为了保我一人全灭，而我，历经欺骗、背叛，含恨陨灭，你说过去？你教我如何过得去！？”
握着龙汐的手紧了紧，凤修染何尝不知龙汐经受了些什么，可是
“即便如此，你也不必孤身承担，你想做的事，我可以。”清淡沉冷的眼眸染上抹疼惜，凤修染不愿龙汐执着于过往仇恨，那是龙汐想象不到的强大幕后，若是前世龙汐能够听进他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不劳凤宫上费心！”
前世的叶云绾没有听他一劝，今世的龙汐也不会放弃执念。
“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为何把桫椤金印交给孟珞离？”
双目对视，映出彼此的面容。
凤修染却自始至终都未正面说出缘由。
龙汐冷笑甩开凤修染的手：“不想说便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转身气恼离开。
“我不愿你嫁与他。”
身后传来凤修染凉薄的声音。
龙汐浑身一怔，睫毛颤了颤，停下了脚步。
“看你和孟珞离成亲，不如帮他毁了你。”没有起伏的语气，说得如此坦白。
这就是理由？荒谬得像被石头堵住了心口。
回头看向那袭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冷，龙汐咬牙切齿：“凤修染，你够狠！”
摔门而去。